也难怪殷长俞这么久都没有再来折磨他,一定忙着和林初重逢吧。
他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喃喃自语:“那就好……”
殷长俞讥讽道:“莫非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他顺手在白羽身上下了禁制,让他不能自行了断,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差点忘了,你为了保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又怎么舍得自尽。”
白羽承受下禁制,吐出一口鲜血,无所谓地笑笑:“我既来,便早就想好了后果。”
殷长俞冷漠地看着他,转身要走。
“殿下这么着急离开……要去见谁?”另一边的角落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有人拖着铁链一点一点爬过来,浑身脏乱。
他头上发丝花白,面容如七八十岁的老者,浑浊的双眼死死看向殷长俞。
殷长俞似才想起这个人的存在,嗤笑道:“你还真像地沟里的老鼠,能苟活这么久。”
腾共喉中发出古怪的笑声,又朝殷长俞的方向爬近了一点,直到拉到铁链的尽头。
“我等身份卑贱,自然比不得殿下,”时隔这么久,腾共回想起殷长俞的原形,依旧会忍不住颤抖,“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他见殷长俞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连忙道:“殿下……咳咳、我,我在这地牢待了这么久,也终于想通一件事。”
殷长俞没有接话,冷漠地看着他。
腾共自顾自说道:“当年,确实是我们的错,不该……”
他很有眼色,没有提林初,略过这一点:“而现在,不管我怎么做,您也不会饶过我,饶过我的族人。”
腾共神情悲凄,像是真正在担忧族人的未来,他仿佛下了决心,窸窸窣窣地爬起来行了一个跪礼,抬头道:“我知晓,只有一个方法能表明我对您的忠诚……”
忠诚?他说的话,殷长俞一个字都不信,林初还在寝宫中等他,他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正要离去。
他一转身,身后的腾共竟然引动内丹自曝,纵使他被关了这么久,体内灵气已是所剩无几,自曝的威力却不可小觑。
殷长俞一时不察,被内丹自曝的灵气震出一丈远,眉头微皱。
也正是在此时,远在寝宫的林初感受到了灵气的波动,屏障消散。
看见殷长俞吃瘪,白羽笑了几声,牵动身上的伤处又闭了嘴。
腾共已看不出人型,扭曲地瘫在地面,已经没了气息。
“是你给他解了禁制。”
殷长俞看向白羽,语气中已是肯定。
铁链微微响动,白羽无奈道:“他求了我好几天,我也想在临死前,再做点好事。”
殷长俞走近了一些,毫不犹豫地将他双脚也折断,让他半点都挪动不得。
白羽切身体会到腾共为何想要自曝,身上各处已疼到麻木,他忍不住嘲讽道:“你现在变成这样,林初知道吗?”
殷长俞双眸狠狠一眯,差点想直接给他个了断,又忍了下来,轻笑道:“想激我杀你?”
他用起以前的办法,向白羽使出治愈术,却点到即止,只是让他好受一点,断掉的四肢还耷拉再原处。
心思被戳破,白羽更加没了顾及:“你把我关在这里,林初应该还不知道吧?”
“他不必记得你,”想到林初,殷长俞神色有一瞬间的柔和,“也不需要你的记挂。”
白羽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配不上他。”
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凝固与殷长俞的怒火,白羽还是住了嘴,殷长俞要是一生气,把他舌头割了就不好了。
留着还能以后气气他。
殷长俞不再接话,他似有所感地望向地牢出口。
有人进来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地牢内的情形,转身向外走去。
若是别的小妖,打发走便是。殷长俞拐过一道弯角,看见耳尖有一抹红印的小白狐愣愣地站在不远处。
殷长俞没想到林初会出现在这里,不敢置信道“……阿初?”
林初听见他的声音,欣喜地跑过来化为人形,扑在他怀里:“你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着殷长俞,没有发现异样才松了一口气,继而看向四周,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初还闻到一股血腥味,往殷长俞怀中缩了缩。
“只是一间废弃的地牢,”殷长俞拥着他向外走去,“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林初乖巧点头,里面的白羽听见声音猜到几分,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林初!是你吗!”
“这是……”林初顿住脚步,转头望去,“……是谁在叫我?”
殷长俞有些后悔刚才没直接杀了白羽,正想用别的搪塞过去,林初抓住他的手,茫然道:“好像是白羽的声音……”
白羽又喊了一声,声音比之前稍小:“我在这里……”
林初看向殷长俞,殷长俞沉默下来,林初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推开殷长俞要往里走,殷长俞死死抱住他:“别去,阿初……别去。”
他低声哀求,林初僵在原地,心下已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