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琴音依旧继续着,似春风化雨一般拂过众人,令人如痴如醉。
“……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fēng_liú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沈惊鹤满脸欣赏地听着高台上若珠落玉盘的琴音与歌声,赞许地点头,“巫山夜雨弦中起,湘水清波指下生……婉转绮丽,可是偏偏又暗藏一等格调激越的风骨,不似寻常歌妓一般带着股挥也挥不散的脂粉气。此等琴声竟然会流落风尘,如此妙人,着实是不得不令人扼腕叹声可惜。”
沈惊鹤前世本就对曲乐颇有研究,小有所成。如今闭目聆听,下意识按照自己惯来对乐曲的欣赏客观评判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梁延眸色愈沉,脸色也随着他的夸赞愈发发黑。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琴声中微笑着睁开眼,却是冷不丁看到对面的梁延正眯着眼向他看来,神情莫测地勾了勾一边唇角。
沈惊鹤莫名觉得后颈有些发凉,他缩了缩脖子,干咳两声,刚刚想要开口解释,却是一下又理直气壮起来——他不过是正常地点评一番高台上的琴声,梁延拿这幅不善的表情看他又是做什么?
梁延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杯中茶,开口的声调有些冷硬,“说完了?”
沈惊鹤方才还满满高昂的士气突然一下子泄了个干净,他垂下头,小心地掀起眼帘觑向梁延,“说完了……”
“很好听?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
“好听是好听,喜……不不不,不喜欢。咳,改过的曲调太柔了些,我还是喜欢带着些沙场雄健劲拔之气的。”沈惊鹤望着他凑得近了些,一手牵住梁延的袖子,左右晃了晃。
梁延哪里舍得当真跟他置气,看到他笑意盈盈的一双眉眼凑近,心都先软下了一半。他叹了口气,大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只得自己认命咽下这没来由的醋意,开口的语调带上一分纵容。
“行了……你喜欢听便听罢,这琴曲的确是别出心裁,意蕴深长。”
沈惊鹤笑了笑,还待再出言,高台上的琴声却已经悠悠终了。
玉蝴蝶纤纤玉手离了琴弦,站起身来朝着座下盈盈一福,开口声音如黄莺出谷,“今日玉娘难得有幸为诸位演奏一曲,多谢诸位前来捧场,玉娘不胜感激。”
美人娇声,灯下纤影,座下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纷纷叫着好朝台上抛掷着鲜花与银钱,更有那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直接遣人送来一匣匣宝石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