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呢?
他忽然觉得浑身都有些疲惫,可是在疲惫之下,心中翻涌的一点微酸, 细细品来似乎竟是委屈的滋味?
沈惊鹤只觉得可笑万分,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委屈这个词有一天竟会被套用到自己的身上来。然而莫名涌现到喉头的艰难吞咽感却又毫不留情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让他就算闭眼不去想都无法逃避。
他不愿被梁延看到面色闪现过的动摇与低落, 因此只是默然朝菱花窗外别开了头,留给他半面被灯火映得有如润玉的侧影。
梁延看着独自坐在浅黄灯影里安静不语的少年, 几日来一直郁结沉重的心无端一软,似是被浸润在轻波荡漾的温水中柔柔泡了开。
原来只要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心中就能获得如此莫大的满足么?
梁延神色难得有些恍然。
时明时晦的灯火被穿堂晚风吹得飘摇, 外头已是一片昏黑,只看得园石亭花深浅交叠的晦暗轮廓。然而透过青纱传入的沙沙竹声, 和窗前草丛下渐而亮起的如坠星般的萤芒, 却使得这方仿佛被世人遗忘的小小天地多了几分不可言状的缱绻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