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也都从后面冒出来,一个个盯着时玉和霍辞,仿佛生怕两人消失了一样。
多金很有眼色的颠颠上前:“神使大人有什么吩咐?”
时玉和霍辞在背后握起手,问:“拿回来的鱼收拾好了吗?”
村长:“好了。”
“把鱼和米一起煮了,吃完所有人随我们一起去后山。”
村长没有异议应下。
多金急忙跳出来,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两个小木瓶:“我有盐巴和香料,全部献给神使。”
香料?时玉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说出你的要求。”
霍辞接过小木瓶闻了闻,稍稍松开手,转回中文:“是花椒。”
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收起来,重新又握回手。
多金跪下来,卑微又谄媚:“小人如何敢跟神使大人提要求,只是希望大人能满足小人卑微的愿望,收留小人侍奉在大人左右。”
他父亲是流浪商人,他祖父是流浪商人,祖父的父亲也是,或许祖父父亲的父亲也同样是。
所以他生下来注定只能是流浪商人。
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固定的家,永远在流浪的路上,每天战战兢兢,尤其这一次,他差点就没了性命。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他想要土地想要房子。
可是不行,没有村落会违背领主的意愿收留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机会来了!
有了神使!
只要神使愿意收下他,他就能留下来!
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哪怕让他留下来当仆从当农奴都行。
时玉和霍辞交换了个眼神:“可以。”
他们本来就打算让多金留下来,他主动投诚再好不过。
多金喜不自胜,连连磕头:“大人仁慈,大人仁慈。”
他的三个奴隶也跟着磕头,其中一个还拖着受伤的腿,伤口再次崩裂。
时玉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在没有完全弄清楚这里的社会形态之前,贸然改变并不一定是好事。
好比穿越到明清跟丫鬟仆人讲自由讲平等,这不是为他们好,反而是害他们。
多金却很会察言观色,立刻说:“我是大人的仆从,我的一切都献给大人,今后他们就是两位大人的奴隶。”
时玉认真打量了他一眼:“好。”
霍辞问三个奴隶:“你们叫什么?”
三个奴隶一抖,看向多金,多金急忙道:“最强壮的叫大脚,不会说话的叫唔唔,受伤的叫矮黑。”
这都是什么名儿。
时玉和霍辞看到彼此眼中的无语。
两人也不着急收服这三个奴隶,吩咐村长带村民去煮饭,让多金留下来陪他们说话。
打着了解仆从的名义,让多金说说他的经历。
多金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他们问一句才说一句,慢慢的,见他们感兴趣,很有眼色的滔滔不绝起来。
时玉和霍辞不动声色听着,从中提炼他们想要的信息。
多金说的都是跟他自己有关的事。
两人才知道他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商人,这个世界商人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在城镇里开设店铺的商人,他们得到领主允许,可以开店经营,这类商人要么是贵族的落魄亲属,要么是自由民。
一种就是像多金这样的流浪商人,没有固定的买卖场所,甚至连家都没有。
他们没有“户籍”,不能在领地内长期逗留,否则会被告发没收所有财产,本人被贬为奴隶,所以只能不断往返城镇村子之间买卖获得财物维持生计,还需要缴纳非常高的税金。
他们一生都在奔波的路上,有很大的危险性,即使是经常行走的商路,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平安,野兽,天灾,强盗,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遇到什么。
而且属于世袭,除非立下大功能让领主亲自出面豁免保举,否则世世代代都是流浪商人。
多金在颠簸中降生,在颠簸中长大,也在颠簸中看着商队被野兽袭击,父母死去,只剩下他。
年幼的他不得不扛起商队,继续行走。
等等,时玉听到这疑惑了:“你多大?”
多金忐忑:“十……七。”
时玉和霍辞瞠目,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粗糙嗓音成熟的“老人”其实是个十七岁少年。
他们都以为多金是中年!
多金急了,掀开帽子露出整张脸:“我没有说谎,我怎么敢欺骗神使大人,大脚他们可以为我证明,还有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