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顺便奇怪一下,贾史氏特特拘了她在跟前,却居然真的只是抄经,而不需跪经等的“体贴”。
甚至连对比一下她和王氏的表现——
王氏去年九月里,肚子可都七个月来,还勉强跪着上过香呢!
小顾氏因着不肯拿肚子去搏名声,也不认为她在荣禧堂能有多少好事传出去,便只是抄经罢了,贾史氏并王氏婆媳,竟也不曾由此传出什么话去。
待到贾史氏更体贴地关心:
“哎呀,也是我忘了,你可不比你弟妹,她除开抄经礼佛之外,也就是政儿并两个小的罢了,又有那一屋子奴婢,也劳累不到什么。
你却不只有身子,还要理着一大家子,如今我硬要寻你陪着抄经,可还忙得过来?
若有哪里不妥当,可务必跟我说——
虽老太太格外心疼你,你抄的佛经想必比我和王氏的都得她老人家欢喜,但她想必更不舍得累着你——左右孝不孝的,也不在这几本佛经上。”
小顾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这慈爱婆婆说着说着就说到“你既然不乐意屋里多个有名分的帮手,你弟妹那儿如今也闲着,倒不如让她给你搭把手”,小顾氏便恍然:果然这才是目的呢?
说起来,这大家子里头,母亲偏疼小儿子,怕他分家之后日子过得不顺遂,让小儿媳妇帮着理家,一来学些经验,省得分家之后手忙脚乱的误了她的儿孙,二来也多少捞些儿银钱贴补私房,原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是顾家素来在嫡庶长幼上格外讲究些,小顾氏的伯母婶娘甚至于亲妈,因着心疼小儿子,将自己的嫁妆私房交给小儿媳妇练手的也都还有呢!
左右这大规矩上不出错,主母不将心思动到家族传承上来,人心有偏向,原也属寻常。
可惜贾史氏在老太太逝世当日,那种恨不得将大房都踩到泥里、连亲儿子亲孙子都不放过的所谓“痰迷心窍”之下的言语混乱,给小顾氏的印象委实太深刻了。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有机会,这位婆母是能狠下心把自己清除了、能把瑚哥儿父子毁了,来给她心爱的次子让路的。
因此不管贾史氏怎么说,她只咬死了:
“如今国公爷远在金陵,这府里头的应酬都是世子出面,若是内务倒托了弟妹打点,看着委实不像。
我如今尚可支撑,就是万不得已,再如当年一般,求疏峰轩妃赐下几位女官暂做支撑就是,万不敢劳太太烦心,更不敢毁了弟妹的名声。”
贾史氏不免十分闷闷,若只拿王氏的名声就能换她小儿子袭爵,贾史氏真没什么不舍得的。
然不过一点管家权而已,再说这“内帷不修”也真不是什么好话——
小顾氏十分语重心长地劝她:
“我知道太太是心疼我,可寻常为了我亏了弟妹也罢了,这样大事……二叔日后可是要为官作宰的,这内帷不修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纵观史书,因此丢官的还少吗?”
贾史氏在史书上有限,却也知道这儿媳与婆母一般,出自书香之族,这话想来不是无的放矢,便也只得设法寻着让贾政以国公府的名义出去应酬的可能、再好与王氏内外合作罢了。
可惜这样事情,连贾代善都不会愿意,宗族也不会坐视不理——
贾代化之妻:论来你诰命去我尊贵,本不该由我训斥你,可一族一姓,我原是族长宗妇,如今膝下敬儿也腆为族长,我这做嫂子的,就少不得说你几句:这圣命钦封的世子倒不合适代表府上?倒要个科举了几年还没走过秋闱的出来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