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一抬大方木箱子被人挑了过来,几人手忙脚乱架到了骡车上,夏颜摸着箱子边沿,对送货的壮汉道:“送到万源巷打头那家,门口有两个绣球墩子的,自有人收货结账。”
汉子应了,一挥响鞭,打了声号子,便驾着骡车走了。
夏颜四下里张望了会儿,见无异常才往回走。她先回了铺子,招呼了伙计们收拾布料针线,忙乱间对大师傅们吩咐道:“新的缝衣机子刚到,比原先那个还金贵些,我单独赁了间屋子来置放,往后我从那边做了衣裳送来,你们再分销出去。”
她手下匆匆,捏着麻绳把几包裁片前后捆了,打了个死结,一股脑儿丢到角落去,堆成了小山,再一齐搬上了车,临行前又反复嘱咐招娣道:“我不在这几日,你要看顾好铺子,有甚事就去万源巷寻我。衙门那头也时时留意着,如今城里出了大案子,怕是没人顾的上咱们,你再催着些。”
招娣点头应了,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递给夏颜,抬眸瞥了眼对面众人,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东家,您瞅瞅这上头的数目可对,这回投进去这么多,万一折了本可如何是好?”
夏颜闻言不禁笑了,叠好单子收进荷包里,摇了摇头道:“方岱川亲自给我指的路,断不会错,离罗国的贵族们最爱猫眼宝石,下一批货咱们就跟船走,能赚上十倍不止。你只管下单,万事有我呢,只是动作一定要快,得抢在别家前头。”
招娣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这才转忧为喜。夏颜又叮嘱了几句,便同众人告别,其他几个大师傅都目送了她远去,才交头接耳回了店内。
“东家可真有本事,不过十来日,就又寻了一架机子回来,听闻这次比之前的还好,还能缝出花样来呢。”蔡大婶把自己偶然听来的一些闲碎说出来,惹得几个师傅都啧啧称叹。
“这回又是哪里来的门路,我听闻汤大家这几年归隐了,一年制出的器具不过三五件,怎么都让她得了?”黄师傅摇头,也想亲眼见见这个大物件。
“这回可不是汤大家制的了,是从西洋运过来的。方家的名头你没听过?这可是他家的船捎来的。凭方家的家私,甚么奇珍异宝没有?怕比宫里的还多哩,前儿我才见方家姨太太戴的宝石项链,有鸽子蛋大,啧啧,这一两架缝衣机子算甚么?哎,这回东家捂得严实,咱们是见不着了。也是,已丢了一个,这个可得看顾紧了。”
招娣立在后头没有搭这话,而是扭头问掌柜道:“账上还缺多少件?紧要的有哪些?”
掌柜的立马把账册翻开,一行行细算过去,拨了两下算盘珠子答道:“光是这几日积下的,褙子五百套,大氅三百件,裙子七百条,其他零碎三百来个,共计一千八百件。三日后就有艘船要出海,老胡头定下的一百七十套成衣得在后日备齐,这是最紧急的一单。”
“这么些数目,东家可能做好?”阿香听了这一笔账,惊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