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朵拉9岁生日前夕,皮斯科上尉突然出了意外。第一军备厂派遣皮斯科上尉出差去北方的冰雪之城,和那里的兵工厂谈一笔重要的交易。然而,皮斯科上尉这一去就没能回来,消息传回来,说她在冰雪之城烧炭自杀,身亡了。遗体在当地就被火化,到最后,玛丽甚至连自己爱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玛丽不相信皮斯科上尉居然会做自杀这种事,几次申诉,第一军备厂和萨里尔军警都只给了语焉不详的解释,说是皮斯科上尉扛不住工作压力,自杀身亡。玛丽坚信这其中必有隐情,奈何无人可以依靠,她只能带着孩子,变卖家产,以至于四处借债,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漫漫调查上诉之路。

我不知道她们这五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十个月前,玛丽被彻底诊断为叛变者,开始治疗、劳教,六个月前,治疗无果且病情愈发恶化,出现人格分裂症状,身兼三种阵营的人,极为罕见,情节太过恶劣,玛丽被流放进入了萨里尔贫民窟最深处的地牢监狱,接受严加看管。朵拉也被送入了贫民窟的孤儿院,由那里的人代为看管。

然后四个月前,一场大火让这对苦命的母女逃了出来。现在,她们就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恰好三人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棚屋门口,破旧的门在微风中吱呀作响,门口,一个打扮尚算干净整洁的女孩,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根木棍,不知在地上画着些什么。

牧黎认识这个女孩,自己曾经亲自救下过她,如今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朵拉·皮斯科,今年不过14岁。当日,那两个意图侵犯她们的男人,自称是在合法收债,牧黎现在明白了,五年追诉调查,耗尽家产,这对母女怕是早已负债累累,会有追债人上门,也不奇怪。而像她们这样的人,不受法律保护,即便被侵犯,侵犯者也不触犯任何法律,怪不得说是“合法收债”。

只是,追债人都能找得着她们,军警居然找不到?这点让牧黎很是疑惑。

“小朵拉,你妈妈呢?”杜波大姐放缓了声音,问道。

蹲在地上的女孩抬起头,默默然看了一眼杜波大姐,之后视线落在了后方的兰妮和牧黎身上,毫无生气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特别是在看到牧黎的时候,她几乎瞬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显然,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十几天前救了自己的恩人,如今一眼就回想起来了。

“朵拉?”见女孩迟迟没反应,杜波大姐又喊了一声。

女孩盯着牧黎的视线移回了杜波身上,看了她一眼,女孩便转身进了屋,同时说了一句:

“你们进来吧,妈妈在里面。”

三人跟着朵拉进屋,一入屋内,一股难闻的发霉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个目测十平米的空间,包含了厨房、卧室和起居室等等功能,采光极差,大白天都黑黢黢的,而且还没有卫浴,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洗漱。不过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房间中央摆着一台很有年代感的脚踩缝纫机,母亲玛丽正坐在缝纫机旁做着针线活。

“妈妈,有人找。”朵拉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然后就自己坐到砌着炉灶的角落里,看着火。这用的是最原始的烧柴的炉灶,贫民窟里并不通燃气,只有像杜波这样在外面有关系的人,才能每月换到一罐煤气包来用。

灶上正在煮着什么东西,甜丝丝的味道,牧黎一进来就闻出来是番薯的香气。玛丽抬头望了女儿一眼,见三人已经进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迎了上来。她看起来比十几天前稍微好点,但满面的憔悴沧桑却一点也没变,卑微、低眉顺眼,看得人心中发酸。一见杜波进来,她就一个劲儿地道歉:

“杜波大姐,前些天真是对不起,我...我知道自己有毛病,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今后一定会严加看管好自己,只要发病,就让女儿把我绑在家里,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的,您不要...不要赶我们走好吗?”

杜波摆了摆手,道: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注意就行。我今天来不是为这事,我带了两个朋友来,她们找你有事。”

说罢,杜波让开身子,将兰妮和牧黎请到玛丽面前,介绍道:

“这位是兰妮·弗里斯曼少校,这位是牧黎少尉,你们聊,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杜波很是知趣,明白兰妮问的问题大概自己不适合待在现场。兰妮也没有和杜波客气,反而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玛丽身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仿佛洞悉一切般,犀利透亮,玛丽瞬间就对她起了畏惧之心,不安地攥住了自己的围裙。

“放松,我不是来抓你们回去的,只是有些事想要问问你。嗯......不请我坐坐吗?”兰妮笑道,语调轻松愉快。

“哦,好,好...”闻言,玛丽手忙脚乱地开始找凳子,先是将自己刚才坐的凳子拿过来给兰妮,又将女儿朵拉坐着的小板凳送给牧黎,放到牧黎身前时,她还特意用袖子擦了擦凳面,并向牧黎微微鞠了一躬,看样子她也认出牧黎是谁了。

家里只有两张凳子,给了兰妮和牧黎,玛丽就只能坐在床边,而朵拉干脆席地而坐,垂着头盯着炉火,一言不发,谁也不理。

“那么,我开始了?”兰妮用确认的语调说道,见玛丽点头,她才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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