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阮轩吃力抬手,戳了戳徐耘宁。
“唉,”徐耘宁看得直摇头,伸手握起阮轩的手搓了搓,用体温去暖和跪到迷糊的人,“是啊,你也太实在了,叫你跪你真的跪,不会偷偷懒吗?”
阮轩反应过来了,“不行,刘婶在隔壁房里监视,你快点走……”
“我知道。”徐耘宁早已洞悉一切,轻巧答,“我来这里的第一步,就是把她打晕了。”
“啊?你又打人了?”阮轩呆了呆。
看到阮轩轻抿的嘴角,徐耘宁再熟悉不过将要发生什么,叹气,“你都饿成这样了,还要教育我打人不对吗?”
犹豫了一会儿,阮轩自认为此次没有犯错,被母亲罚跪已经是不服气,再对上徐耘宁关切的眼神,心底一阵暖,抛开陈旧的想法,果断道,“打得好!”
“说得好!”徐耘宁把带来的包裹放在地上,伸手扶她,“还跪着干什么。”
有了人帮忙,阮轩吃力动了动腿,终于变成坐的姿势,刚要道谢,徐耘宁已经打开包裹递来一个烧饼,“别客气,省点力气,先吃饭吧。”
“嗯。”阮轩点头,实在是饿了,接过来就啃,往常斯文漂亮的脸沾上了碎屑,第一口没吞下去又咬了第二口,塞满了食物的脸颊鼓起,看起来很是狼狈。
徐耘宁掏出手帕帮着她擦嘴巴,啧啧感叹,“哪有这样当妈的啊,自己孩子也忍心饿。”
要是平时听到别人说母亲的坏话,阮轩肯定会反驳几句,可她思绪乱七八糟的,既是不服母亲一意孤行的做法,又是怀疑起自己盲从命令的尽孝是否正确,对人生迷茫起来,索性借了“食不言”的借口,默默吃着烧饼不说话。
“还有几个,慢慢吃。“徐耘宁怕她噎着,拍着背帮忙顺气,”吃饱了就去隔壁休息一下。”
阮轩愣住,不确定要不要这样彻底跟娘对着干,皱眉,“可是……”
知道她会迟疑,徐耘宁早有准备,说,“我已经跟郑捕头商量好了,两个时辰后,他来找你,禀告衙门有急事需要县令大人作主,这样的话,就算你娘看不见你,也有很多证人向她解释,少爷离家是无奈之举。”
“郑捕头?”阮轩愕然,“他听你的话?”
徐耘宁眯眼笑了笑,握紧拳头挥舞,“他听这个的话!而且我是县令夫人,他敢不答应吗?”
“这样骗人真的好吗?”阮轩想起母亲激动的样子,总觉得一走了之不是好法子。
扯了扯阮轩身上单薄的衣衫,徐耘宁一阵没好气,“你穿这么少,跪在这里一晚上肯定会病的,到时候衙门没有人管,百姓们害怕凶徒,门都不敢出,日子越过越凄惨,到时候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停。”阮轩弱弱打断,“我明白了,按照你说的办吧。”
徐耘宁笑了,把烧饼掰成小块喂到阮轩嘴边,“这就对了,再赏你一个烧饼。”
“耘宁。”阮轩心下一动,轻轻唤道。
突然被深情款款地叫,徐耘宁愣了愣,只觉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然地避开视线,故意粗犷地吼了句,“干啥!”
并不介意看后脑勺说话,阮轩斟酌许久,挤出口的仍是苍白的三个字,“对不起。”
徐耘宁转过头来,“为什么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