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您不想回去,那就听我的,别再折腾了,让杏儿好好伺候着您,也别跟来探望您的邻居指着二娘说是她让您这样的。当然,您现如今说不了话,可我会让石头等人出去说真相,让这条街上的人别再误会我娘子。您要是也认为我这么做对,就再压压手。”
刘氏就又压了压手。
“左大夫还要来十日左右,我这还得付给人二三十贯,以后,您就乖乖听左大夫的,该针灸针灸,该吃药吃药,该让人给您按摩身体您也别乱动。听大夫的话,您才能活得久些,否则可成长大了,您可享不了他的福了。若是您觉得我说得对,就再压压手。”
顺娘看到刘氏再次压了压手之后,就站了起来,道:“好,那就这样,我叫杏儿进来伺候您,您对她好些,她还是个半大孩儿呢,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爹娘舍了,出来做伺候人的活儿。她以后还要在咱家呆八年呢,差不多也算是咱们家的人了。”
她见刘氏没吭声了,就走了出去,到外头屋檐下把站在外面绞着手指的杏儿叫过来,对她说自己已经说通了老娘,杏儿这就可以进去伺候刘氏了。
杏儿勉强露出个笑容,应了是,跟在顺娘身后重新走进了那间小佛堂,看见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僵着脖子的老妇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就上前去行了个福礼,喊了一声老夫人。
刘氏还是头一次被人喊成老夫人呢,一听之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脸色也就好些了。
看向杏儿抬了抬左手,意思是叫她起身。
杏儿才来,还不能很好地领会偏瘫失语的刘氏的意思,愣了好一会儿,还是顺娘牵了牵她的衣袖,对她说自己老娘让她直起身来,她才站直了。
顺娘便又跟她介绍这屋里自己老娘平时要的东西都在哪里,老娘若是想要如厕又会做什么动作,要是想喝水又会怎样,还有饿了又会怎么比手势,以及要叫她过来服侍的时候又会发出什么声音等大概说了一遍。她还对杏儿说,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既可以去问自己的娘子,也可以去问自己的嫂子,另外就是最近一段儿,嫂子跟自己都会过来指导她怎么做的,让她好好学,有事就问。
杏儿一一答应了,顺娘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跟娘子住的屋子里,她才觉得松了口气,轻松了不少。
谢二娘关心着顺娘去跟婆婆说话说得怎么样了,还有就是杏儿可服侍得好婆婆,本来这事情是该她这个主家娘子去做的,可是因为婆婆讨厌自己靠近,她也不敢去自讨没趣,故而顺娘才领着杏儿去的。
见到顺娘回来,她就倒了碗茶捧着去给顺娘喝,自己在顺娘身边坐下,等她喝了两口茶才问她自己心里关心的问题。
顺娘放下茶碗,就把自己方才带着杏儿去见刘氏,说的那些话对谢二娘说了。
当谢二娘听到顺娘说的那什么要把婆婆送去喜家庄的话时也吃了一惊,认为顺娘那么说真是太无情了,婆婆听了一定会很伤心的。而且婆婆这还没有完全好,这么说要是把她气着了,病情有反复可怎么好。
顺娘瞟了谢二娘一眼,微微摇头,说:“我可想清楚了,咱们可不能啥事都围着她转,我不是小看她,她一个庄子上的不识字的妇人能有多少见识,这家能让她来安排么?虽说她摔伤偏瘫跟我有关,可也不是全跟我有关,谁让她胡搅蛮缠不让我走。咱们两个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她若是再死心眼子,我也没法子,只能照我想得来。依我说,趁着她现如今偏瘫失语,咱们得赶紧把正事儿给办了。这都拖了多久了,俗话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谢二娘“哦”一声,就问顺娘想办什么正经事,她心里暗想,是不是顺娘要去抱养孩子了。
顺娘停了停告诉谢二娘,再等些日子,自己会叫中人来,把家给分了,写了契书。
若是老娘不答应,她也会找关系让官府裁定,顶多麻烦一些,要花些钱而已。
谢二娘没想到顺娘这一次如此坚决,就问顺娘这么一来不会让街坊领居说闲话吧,顺娘道:“要是这样,咱们就索性搬家,搬去别处,正好我们两人独门独院过日子。反正来年,我要在汴梁城里别的地方再开一个卖石炭的店铺,前几日,我都已经去看了两拨来应聘的伙计了,还挑了两个人……”
顺娘的这个打算,谢二娘却是不知道的,这会儿听顺娘提起便问了问,顺娘呢,也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并说:“你看看,娘这出了事,咱们一月里头花出去了多少钱,不加紧赚钱,哪里能行。以前,我还跟你说过,十年之后去杭州呢,我得加紧呀。”
“那我以后省着点儿,好多攒下些钱。”
“小钱可以省出来,大钱还是只有去赚,咱家吃穿能花几个钱,这上头的钱你别省。”
“……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