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两年之前其夫狄赞患病卧床之后,她回娘家来住的时候更多了。
杨德仪径直到第三进院爹娘的居处时碰到了她的两个嫂嫂正在陪其母打双陆,便也立在一旁看了起来。一局结束之后,谭氏在侍婢捧来的铜盆中把手洗了,又接过来侍婢接过来的帕子擦干净了手,这才招呼女儿去一旁的榻上坐下喝茶说话。
谭氏张口就问女儿这一趟回来打算住几日回去,还说其夫正病着,她应该在夫家伺候着才对。
这也是老生常谈了,可杨德仪却从来没听过,谭氏呢,也只是嘴上说一说,从不逼女儿真要在夫家伺候。
谭氏的两个儿媳妇看见小姑子又回娘家了,婆婆又跟小姑子唠上了家常,便自觉地退出去了。不是她们不懂礼貌,而是谭氏每次跟自己回娘家的小女儿说话的时候不喜欢两个儿媳妇在旁边伺候。大概总是有些属于母女两人的私房话说,她们不宜听的,才让她们在女儿回娘家后自己回屋去歇着。
杨德仪捧着茶吃了几口,说她那个官人这病这么不好不怀地拖着,真熬人,还抱怨说他这是拖累自己,害得自己这两年就跟独守空房的寡妇一样。要早知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就不该嫁他,或者说在他病之前和离了倒好了。
谭氏道:“你官人还不是当初你选的,你爹说其父就是个五品小官不愿你嫁他的,可你偏瞧上了他相貌出众。我跟你爹没拗过你,让你嫁过去了。你爹可说了,狄赞在一日,就不许你跟他和离,他在朝中为官,不想被同僚说咱家的孩儿不仁义……”
杨德仪听了不以为然地问:“若是我官人去了呢?可还要我在狄家守寡?”
谭氏:“你官人去了,你自然回家来,爹娘为你再选个如意郎君嫁了,好在你跟你官人并无子嗣。”
杨德仪想起了刚才碰到的那个姓梁的俊美郎君,心里一动,便说:“娘,以后的亲事我自有主张,不需你跟爹为我操心。”
“你还要自己做主?这可不行,你看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弄成这样……”谭氏一听忙摆手道。
杨德仪一伸手抓住其母的手臂摇晃着撒桥:“孩儿以后必定不会选那样无用的,再说了,咱家嫁女也不图啥,不就是图我自己喜欢么,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谭氏无奈:“这……也是。哎,你这孩儿呀,都是被我们给宠坏了。”
杨德仪就嘿嘿地笑,谭氏见女儿这样也跟着笑了。
过了几日,杨德仪命跟前的婢女春桃去那一日在枣树街遇到梁三郎之处打探消息。
恰巧,那一日梁家的豆腐店开张,梁三郎跟其姐梁二娘都在店铺里面卖豆腐。春桃挤过去也买了两块豆腐,然后跟买了豆腐的这枣树街上的几个妇人攀谈,打听到了许多关于梁三郎的事情,就回去向杨德仪禀告了。
杨德仪吃着春桃买回来的梁家姐弟做的豆腐,觉得的确口感很好。不过,当她听到那梁三郎已经娶妻时,不由得皱了皱眉。然而,当春桃说到其妻怀着身孕在杨柳镇娘家养胎时,还要几个月,等到生完孩子才会进城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眨了眨眼,笑了。
梁三郎在美妇杨德仪走后,继续指挥人从牛车上搬下来做豆腐的石磨以及各种工具还有家具等。
其间高大郎走过去跟他把东家要自己传的话说给了梁三郎听,梁三郎就点头说知道了,高大郎就也回去了。
到日暮时分,东西都搬进去了,梁三郎把租牛车的钱还有雇人搬家的钱付了,这才去前头喜家所在的外院。
曲大郎夫妇接待了他,并将他安排在外院的一间空房里暂住。
梁三郎看到现如今喜家蒸蒸日上,不仅租住着两进的大院子,还做着种生和石炭的生意,并且生意做得很好,这让他无比羡慕,同时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暗暗想,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超过喜二郎,比他更有钱,到那时也让谢二娘羡慕下才好。
梁家人在喜家借住几天的工夫,顺娘带着黑娃去了鹤山运煤,一次性运了差不多五十万斤石炭回来。
马行街那边的石炭铺子也打开了,开始卖起煤来。
如此一来,顺娘就更忙了,基本上是早出晚归,没有一日空闲在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