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窖里面随即腾起火光,顺娘和谢二娘后退,可成跑过来抱住了顺娘的腿,瑟瑟发抖。
地窖里面其他被捆绑的孩子们见到火光和浓烟本能地害怕,发出了哭声。
很快地窖里面就弥漫着呛人的浓烟,顺娘和谢二娘被这浓烟呛得咳嗽流泪,可成和孩子们也同样在咳嗽。
这个时候,地窖盖子又被徐家兄弟从上面重新盖住了,顺娘听到他们似乎走出了头顶上的这间柴房,谢二娘忽然扑进了顺娘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顺娘似乎能理解此时的谢二娘,她一定是害怕以及对自己这个同她共同遇险的人可能就此诀别赶到不舍。
伸手在她背上拍一拍,不顾呛人的浓烟顺娘大声对她说:“别怕,有我!”
说完,她开始脱衣裳,把外面的短衣脱下来,接着让可成退后,她冲上去用手里的衣服扑打那两捆燃烧的柴草,她想只要把火扑灭,那浓烟也会少点儿了。谢二娘见她脱了外衣上前去扑灭火焰,咬咬唇,也把自己穿在外头的交领衣裳脱下来了,里头只穿着一件抹胸,光着膀子拿着衣裳上前去跟顺娘一起扑灭那两捆燃烧的柴草。
两个人不顾大火与浓烟,奋力地扑打着那两捆燃烧的柴堆,完全顾不得蹿起得火焰灼伤了两人的手和身体,特别是谢二娘,因为她光着膀子,手臂上更是有多处被灼伤,可这会儿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就想着拼命扑灭火焰,让弥漫在地窖里面的浓烟尽可能少些。
经过两人的一番努力,终于那两捆柴草的明火被两人扑灭了,燃烧的柴草冒出的烟也少了许多,然而经过一番燃烧,地窖里弥漫的浓烟熏得两人流泪咳嗽不止。
顺娘就想到了再像刚才那样,让谢二娘骑到自己肩膀上,上去把那地窖盖子给推开一些,不说完全推开,至少露出个缝隙来,好让地窖里面弥漫的浓烟散出去一些,然后底下的人不至于被浓烟呛得那么难受。
谢二娘因为已经跟顺娘合作过一回,所以这一次很熟练地就爬上了顺娘的肩膀,顺娘站起来之后,她就用双手使劲去顶开头顶上的地窖盖子,但这一次任凭她使多大的劲儿,头顶上的地窖盖子都顶不开分毫了。
顺娘和谢二娘不断剧烈咳嗽着,体力在迅速地流逝,要不是一股求生的信念支撑着她们,恐怕早就倒下了。
谢二娘见双手推不开头顶的地窖盖子,就用自己的肩膀往上撞。
也不知道撞了几下,她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往这间柴房里面来,于是她立即停止了撞击,她怕是那徐家两兄弟来了,然而侧耳细听,她听到了纷沓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进来了不少人。谢二娘想,会不会是自己爹带了人来救自己还有喜二郎呢?
如此想着,她激动地开始用双手使劲儿地捶打头顶的地窖盖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终于,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应,头顶的地窖盖子被人一下子提开了,有火光从上头照下来,大股的新鲜空气也跟着涌入,这让两人一直绷紧的神经一松,全身的力气似乎瞬间流逝干净了,顺娘腿一软,跪坐了下去,谢二娘也从她肩头摔下来,趴在她旁边剧烈地咳嗽。
她们也没力气抬头去看地窖上方到底是谁了,只是喘息兼咳嗽。
“二娘,我是你爹,你在下面么?”谢乙的声音忽然在地窖上头响起,听得出来,他十分焦急。
谢二娘听见他的声音,想要回答,可却是咳嗽声不断,好在顺娘忍住了咳嗽,使劲儿喊了声:“谢叔!”
谢乙听到底下有人喊他,听起来像是喜二郎的声音,立即把地窖旁边的木梯拿起来,放下来,接着手里拿着根燃烧的火把从上头踩着梯子下来。等到他看清楚脚下趴着的两个人,一个人是自己女儿,另外一个人是喜二郎时,惊喜不已。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女儿只是身穿抹胸,光着两个膀子时,又皱了皱眉,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扶起女儿,帮她把衣裳穿上。然后,他才朝着上头的人喊,说找着人了,这底下还有几个小娃娃,让人赶紧下来把孩子抱上去。
等他喊完话,从上头陆续下来几个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本地的乡兵,他们下来之后举着火把,把地窖里头几个还被捆绑着的小孩松了绑,扯掉了塞住他们嘴的布团儿。
这几个小孩儿得救了反而是哇哇大声哭起来,有一个乡兵去抱可成时,他使劲儿挣扎,大声喊:“二叔!”
顺娘听见了,就站起来对那个抱住可成的乡兵说那是自己的小侄子,让他把可成给自己抱。
那乡兵听了便松了手,可成跳下来,朝着顺娘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顺娘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没事儿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去见到他娘还有祖母和妹子了。
在上去之前,顺娘把那件已经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外衣重新穿在了身上,虽然她里面还穿了一件中衣,也裹了胸,可还是害怕穿得太少被人瞧出来些什么。
等到顺娘抱着可成从地窖里出来,站在了上面柴房里时,他看到了郭里正,还有黑娃和几个谢家肉铺的伙计,以及一位被叫做葛都头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乡兵,目测起码好几十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