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眼泪强迫着自己看完信上的每一个字。知道最后奔涌而出的泪再也不去顾及强力阻拦的眼眶。

杨如雪看完信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倒在妈妈的怀里,大声地哭着。

“妈妈,我不要……我不……她走……”杨如雪的抽泣让本应一贯而出的话语被迫中断,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自主地颤动着。从酸酸的鼻尖贯穿全身的一种感觉,最后再回到鼻腔,只是为了把这种情绪传递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是为了让那些旁观的细胞原谅突然哭泣的眼睛,或者,给它一个哭泣理由另一种解释。

杨如雪的小手攥在信纸上,分明能听到此时被压榨的字迹在一点点儿地哀嚎,诉说着那晚徐佩乔是怎样含着泪匆匆写下这封信的。在这封信的背后却是隐藏着一个场景,那就是徐佩乔没有选择写信而是与杨如雪当面告别,两个人的哭喊却抵不过最终被拉开的命运与海。

这封信是徐佩乔放弃了见杨如雪最后一面才攒成的,因为她不想最后记忆中的杨如雪是一个哭成泪人的形象。最起码,那个话痨鬼要一直快乐下去啊。

杨如雪忽略了信的最后一句,是徐佩乔在把信交给杨如雪妈妈的时候匆忙填写上的,所以只是呈现在了信纸的背面,被层层折叠的压痕所掩盖。

【如雪,能答应我不哭吗?】

“妈妈,她走了……”杨如雪在哭泣的中途停止。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徐佩乔会这样离开自己,一声不吭的。她们是朋友啊!她说过长大后会娶我的,她不是一个食言的人,妈妈说过小孩子不可以撒谎的。我不信,徐佩乔不会撒谎的。杨如雪朝着门外跑去。

也许,这种离开根本算不得离别,就在杨如雪此时的心里都在默默地想着,徐佩乔过一会儿就会回来。或许明天,来学校,找自己要那两个鸟蛋。

你能想象儿时最真心的朋友在自己不知情地情况下跑去了远方的不知道哪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种感觉吗?你能想象飞速狂奔到她家门前却看到人去楼空,只有罪恶酿造者的酒鬼的身影那种失落吗?你能想象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孩子在门前疯狂地砸门却无能为力地哭嚎的无奈吗?

杨如雪第一次,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分别。她手中攥着的信纸越来越紧,几乎要嵌入自己的皮肤中,渗透着、吮吸着自己因为激动而燥热后逐渐冷却的血液。

徐佩乔的家在西街,杨如雪的家在东街。有一条小路是连接两家最近的,杨如雪最近才发现的。只是那条路,从那时以后,杨如雪再也没有走过。

那条最近的路,连接的是每天十分钟的期待与心跳。而现在伴随着孤零零的院落和长草的屋檐,却只剩下杨如雪那小小的背影,沉默地一句话都酝酿不出。

从西街回到东街,杨如雪整整走了两个小时。

一句话也没有,头也没抬。

……

“雪雪,怎么了?赶紧出来吃饭吧,饭菜要凉了。”妈妈在外面做好了喷香的南瓜粥和肉包子,杨如雪最爱吃的饭菜。但是,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来刺激她呢。

杨如雪已经累了,她小小的身体趴在床上。妈妈看到后不忍心叫醒她,帮她盖好了那床蚕丝被。只是,妈妈忽略的,是枕头上浸湿的一大片。

就这样,杨如雪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在梦中惊醒。

“不要啊!”杨如雪梦到欧阳铁柱带着高年级的同学来找麻烦。

“你那个帮手走了,我们知道。看今天谁来帮你。”在梦中,欧阳铁柱手中拿着扫帚朝着杨如雪冲过来,杨如雪在感觉到被击中的刹那,喊叫了出来。

梦醒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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