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来只能不再多言,揽着他的肩膀起身,执着烛台缓步回房。
尤离感受着他的体温,在黑暗里前行,他看不见路,看不见星星,看不见烛火,每一步一定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感,但是江熙来在他身边,每一次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让他渐渐安心。
就这样走,哪怕是要步入地狱,也甘之如饴。
江熙来搂着他消瘦的肩膀,眼前的外的深邃,压抑而慌闷。
尤离闭着眼睛,一步一步地随着他或前进或拐弯,他的泪水使得眼前有点模糊,仿佛是一条虚幻的长路,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像是很快就会被周遭的黑暗吞噬。
然尤离在他怀里,即使前途未卜,此时此刻,也还是满足的。
有一些话初听时总以为是矫情造作,却终有一天发现是一句无比写实无比质朴的句子——
我不怕地狱,只怕地狱里没有你。
殇言
唐竭有些心虚,毕竟自己辜负了尤离的信任,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所以有些忐忑。然而看到尤离在江熙来的牵引下笑着走进来,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终于又在那两个人脸上看到了笑容。
尤离牢牢攥着江熙来手臂,垂着眸子走进来,被江熙来很小心地扶着坐下去,眼睛无神而空洞,听到他倒茶的声音,轻轻问:“是唐竭么?”
唐竭手中一滑,忙稳住茶杯,“额,是我……”
尤离却笑道:“谢谢你。”
唐竭问:“你……不生气啊?不怪我?”
尤离道:“不,不怪你。反而谢谢你,否则我可能活不了。”
唐竭有点心疼,转而想到清晨燕云的来报,如实道:“燕云那边来消息了,那式大悲赋……已经到了萧四无手里。”
江熙来紧张道:“萧四无?!”
唐竭道:“大约明月心也对这几式大悲赋心存疑虑,先让萧四无去练……”
尤离念起自己献上的那式大悲赋,心头一转,“那么明月心去巴蜀是干什么?”
唐竭道:“还是为了大悲赋,我也才知道,移花宫的子桑不寿传了一卷大悲赋给……给我堂哥——唐青枫。”
尤离道:“那么唐门有危险,你们——”
唐竭道:“奶奶虽然把我除名,可是唐门有难,我一定要去。已经和霖风约好,巴蜀见面。”
江熙来道:“何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