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心不在焉道:“嗯,快好了。只是呼吸的时候肋骨那里还是抽着疼。”
合欢听罢终于忍不住,“阿良,你不能总为了他伤成这样。”
尤离突然盯住他,仿佛迫不及待要他说下去。
合欢尚低着头忍怒,“江熙来总让你一身是伤,你能不能自己小心一点?!”
尤离胸口起伏,伤口的疼痛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声音如痴如醉——“都是为了他伤的?都是为他……伤成这样的……”
为了他弄成这样的么——
为什么觉得甘之如饴,却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
神智不清中,他又抛下了合欢一个人留在原地,没有在意他失落的神情,挣开了他的拉扯,急步上楼。
闭上房门,在床头找到了那个美丽的小瓶,泛着温润而危险的光泽,摸上去如情人间的爱抚。
喝了它就可以想起来了。
喝了它罢——
合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失望,耻辱,嫉妒,愤怒——
每一样都浓烈无比地冲上他心头。
有侍女捧着东西向他行礼,看到他几乎扭曲的表情,头便埋得低低的。
“你做什么去?!”
侍女被他急怒的语气吓得要跪,“楼主该换药了……奴婢……”
合欢如刀的眼神划过她的脸,“你帮他换药?!你凭什么碰他?!”
近乎是从她手里一把抢过了托盘,惊得药瓶器具叮铃哐啷一阵颠簸,一身的如意纹被急速的脚步带成一片浅碧团影,怒意席卷两旁守卫的晨起困意,刹那清醒。
他方一进屋,便有守卫帮他关上了门,顿时隔绝了他的一身戾气。
尤离伏在床边背对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进来。靛青色的长袍竹叶纹围领,双肩垂有短小流苏,正在轻微起伏。
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合欢一把握住他肩膀使他转身,盯着他满目清泪,惊怒道:“你哭什么?”
尤离欲甩开他手臂,尽量平稳道:“你出去。”
合欢冷声道:“你该换药了。”
尤离的声音起起伏伏,有着哭泣时特有的尾音,“不用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