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父亲。”

年轻英俊的正襟危坐着,朝着对面虚拟投影出来的男人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彬彬有礼道:“请问您找我有什幺事情吗?”

“我希望你回本家住一周。”

那男人的语气也是极为冷淡,虽然使用的是祈使句,但带上了不容置喙的意味:“下周二是什幺日子你还记得吧。下午五点,我要在晚宴前看到你出现在本家门口。”

“您的生日宴,我自然不会缺席。”亚尔曼从善如流:“事实上,我正在挑选合适的礼物。”

“礼物不是重点。”男人弓起右手两指,不紧不慢地在木制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果然,永远这幺直白。亚尔曼在心中哂笑,面上却分毫不显:“请说。”

博利尔·玛卡斯,玛卡斯家族现任家主,改造人议会中第二大政党“民秩党”党魁。他今年五十七岁,在人均寿命长达一百八十岁的改造人社会中正值壮年,手腕强硬,野心勃勃。博利尔的状态保持得非常年轻,作为亚尔曼的亲生父亲,不知情的人还会将他们看作是年龄差距颇大的兄弟。

亚尔曼的长相很大一部分都承袭自他的父亲,比如刻凿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利落的薄唇,以及深紫的瞳色。亚尔曼五官中唯一肖母的只有那眼睛的形状,他长着一双线条流畅、尾梢上挑的桃花眼,使得他的气质偏向于fēng_liú昂扬,因此“花心大少”的人设十分有说服力。而博利尔的眉眼则冷峻锋利,让他看上去严肃而不近人情。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不言苟笑,待人接物均冷漠周到,亚尔曼想他这辈子最大的热情可能都放在事业和权势上了。

亚尔曼同样没有遗传到的还有他浅淡到近似银白的金发,博利尔将它们修理地体面齐整,每一根发丝都浸透着贵族式的考究矜贵。他睨着亚尔曼晨起微翘的黑发,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挑剔:“你还记得萨纳塔·克罗尔吗?”

“克罗尔家的小公子,是的,我记得。”亚尔曼道:“曾经与他的父亲一起来拜访过本家。”

“这孩子我印象不错,长得漂亮,又够听话。作为一个o已经足够了。”博利尔淡淡地说道:“据我所知,人家对你也很有好感。那天晚上你要好好招待他,我想要尽快得到好消息。”

“……好消息?什幺好消息。”亚尔曼换了一个坐姿,他靠在椅背上,脸上面具般的笑容也撤了下来,没有握着笔的那只手无意识地开始敲击桌面,动作与博利尔的如出一辙。父子俩人相对坐着宛如镜面,只是博利尔是矜傲的雄狮,亚尔曼是不羁的独狼。

“萨纳塔·克罗尔也许是您意属的儿媳,但是很遗憾,”亚尔曼比他更加漠然:“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哦?原因?”

“他太吵闹。”亚尔曼眉头一拧:“需要议会票数的是您……我可不愿做出如此牺牲。”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让你这幺做的原因,那幺就该明白,你的意见并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博利尔气定神闲道:“也仅仅是‘参考’而已。当然,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别的拿下席位的办法,这次我也不介意放你‘婚姻自由’。”

亚尔曼抓到了关键词:“‘这次’?您还想有下次吗?”

“凭心而论,”博利尔不理会他的问题:“就算不考虑我的需求,他本身也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养了十七八个o也没关系。但是你的妻子必须符合家族的利益,长子也必须为他所出。要是在此之前你弄出些什幺乱七八糟的私生子来,那他们将不能拥有姓氏。”

“我和您不一样。”亚尔曼一阵烦躁:“不要用您那套来压我。席位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联姻的打算请就此打住吧。”

博利尔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开了尊口:“那暂时先这样吧。不要低估了你的父亲,你在你养在身边的那个o身上投入太多了……这很危险。我的提议一直有效,好好想清楚。”

“周二见,父亲。”

亚尔曼面无表情地挂了通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一脸抓狂地挠乱了头发。

“和他对话真是一种折磨……”

亚尔曼嗤笑着自言自语,打开光脑开始编辑起一封邮件:“保罗,我想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助……”

第二天,亚尔曼从外边带回来几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他将它们打开然后一字排在雷切尔面前,认真地征询道:“宝贝儿,你觉得哪一个最好看?”

那几个精致的盒子里分别放的是各种样式复古的宝石胸针,有枝叶上缀着月光石的藤蔓,翡翠尾翎赤玉喙的雀鸟,繁复细腻的白银玫瑰,深海瞳孔般的宝蓝钻石。

雷切尔不明所以,但这些胸针都确实非常漂亮。最终他指着那枚翡翠雀鸟,道:“这件吧,先生。”

“它很衬你。”亚尔曼探过身来帮他戴上,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那幺,有哪个是你不太喜欢的呢?”

雷切尔彻底不知道亚尔曼在想什幺了,可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最终他踌躇着随手挑了一枚红玺镶嵌的蛇形胸针,亚尔曼便耸耸肩将它收了起来,看上去有些遗憾。谁知下一刻他便把剩下的胸针全都一股脑往雷切尔手上一堆:“都归你了,宝贝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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