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翔这日傍晚就来了宁王府,进到瑾兰院里,就听到断断续续的琵琶音,绕过亭阁和一道曲廊,见到坐在如紫烟云霞的紫藤花树下的人,乐辰正专注地捉摸修改乐谱,神情严肃。
他头发在头上用发簪随意簪上,散落下来的披在身后胸前,柔顺黑亮,已经到腰下不少,眼睛上蒙着黑布,脸上露出的其他部分因为这黑的映衬更显白皙剔透。身上一身白衣,略宽的绅带紧束腰身,虽是坐姿,依然看出纤腰一握,双腿修长的美丽风情。
乐辰正和阮娘说到关节处,根本没有注意听有人来了。
只听到阮娘起身来拜道,“奴家拜见大人。”
然后是虞嘉翔冷淡倨傲的声音,“你先下去!”
“是!奴家告退!”
一般人根本无缘见天家尊颜,阮娘这种从外面带进来的乐师并不知道他见到的是皇帝,只知道是尊贵的大人。而且进到宁王府里来也是黑纱蒙眼,根本不知道到的是哪里,这也是皇帝为了保护乐辰的一种方式。
乐辰望向虞嘉翔的方向,虽然被打断了谱曲的兴头,但还是非常高兴,露出笑意,因为这好像是虞嘉翔第一次非晚上来这里,“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现在还是傍晚吧!”
“不能来么!朕想你了,你想朕没有!”虞嘉翔一改方才对阮娘冷淡的态度,对着乐辰很无赖地笑起来,还拿走乐辰手中的琵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乐辰嘴角勾起,却嗤笑道,“想与没想是心里的,说出来可没多少意思。”
虞嘉翔将琵琶放在一边铺了锦布的石桌上,坐上乐辰身边的凳子,伸手轻抚乐辰蒙上黑布的眼睛,关切地问道,“眼睛好些了么?”
“好很多了,时常会感到光线,现在都不敢将这布取下来,害怕不断闪光伤了眼睛。”乐辰笑着回答道,因为完全能够感受到眼睛就快好了,希望就在前头,他最近心情都很好。
虞嘉翔温润的手指抚过乐辰的眼睛,然后抚过脸颊,感叹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全呢,朕想看你眼睛能看见朕时候的样子。”
乐辰听到虞嘉翔这怅然的感叹,愣了一阵,才说道,“总会看到的,你怎么比我还急。”
虞嘉翔握了他的手来抚自己的脸,一改刚才的怅然,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有多久没有见到朕了,朕是想要你早些看到朕。”
乐辰已经习惯了这人这般的无赖,答道,“好!”
乐辰的声音柔柔软软,仿佛是带着无尽宠溺般的纵容。
虞嘉翔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很开心地站起身来,在紫藤树下走了两圈,树上的紫藤花垂下都要碰到头部,他找了找,伸手在树上摘下一串已经开放的,紫红的颜色,饱满的花朵。
乐辰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静静地坐着,伸手扶着椅子。
乐辰这副端庄的样子让虞嘉翔起了戏弄之心。
走到乐辰身后去,将紫藤花簪到他的头上,乐辰头发又多又黑又韧,这般两根乌木簪子簪上便很好,将花簪上后很有些不伦不类。
乐辰不知道虞嘉翔在他头上乱搞些什么,伸手去抓却被虞嘉翔将手握住拿开,虞嘉翔转到乐辰身前来,笑着将乐辰看着,说了一句,“这花不衬你。”
听他这么一说,乐辰另一只手到手上一摸,将那柔柔嫩嫩的花扯了下来,花瓣仍然掉了不少在他头上。
乐辰气得说不出话来,将花扔到虞嘉翔身上,怒道,“你怎么这么无聊。”
虞嘉翔没有继续无赖的回答,而是叹息道,“真想你一直就在朕身边,每次来宁王府多麻烦。”
乐辰刚才被气红的脸现在渐渐变白,语气有些清冷,“我可不要跟你到宫里去,你不要把我弄进去。”
虞嘉翔看乐辰突然变得清冷的脸,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说道,“不会的。放心吧!”
因为虞嘉翔提起的话,乐辰之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用晚膳的时候,虞嘉翔给他夹菜,他都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虞嘉翔是皇帝,多少人盯着他,他这样经常来宁王府,怎么可能不被注意到。乐辰觉得只要自己和他扯上,就一定逃不开的。他只希望过最简单的生活,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虞嘉翔对他很好,他知道,但他本身却是非常自私的,并没有想过要和虞嘉翔分担他的烦恼。
乐辰的哀愁虞嘉翔怎么想不到,但他仿佛对这事不怎么特别上心。也许,他本身都在等个契机,将乐辰更近的锁在身边吧。
三月到来,院子里紫藤花开得最繁盛的时节,乐辰正在花下练习新的琵琶曲,心神不宁,连续出错三次的时候,他放下琵琶,听到不少人的脚步声走进院子。
他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黑布阻隔了所有视线,他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只能疑惑地望着。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第二十七章 皇后懿旨
乐辰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面容清俊,坐在紫藤花下,便若一副让人迷醉的人物画,淡雅脱俗。
前来传皇后懿旨的长明宫掌宫太监崔闲疾步走进瑾兰院,本是含着怒怨之气的,见到紫藤花下坐着的人,也不由得顿了一步。原以为皇上安排在宁王府中不愿暴露甚为宠信的男宠是个妖媚入骨的妖艳货色,没想到这么一看,居然是个甚为干净清雅的美男子。
原就知道这人是个瞎子,此时看到他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宫里不会有真正的秘密,除夕夜,皇帝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