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淮北路的一家名叫whs的西餐厅内,浪漫慵懒的爵士乐悠扬回荡,靠近临街落地窗的雅座上,一男一女,暗潮汹涌。
女方相貌艳丽、打扮时髦,厚重精致的妆容巧妙地掩盖了此时她不耐嫌恶的表情。对面的男方上穿花衬衣下蹬懒人鞋,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黑发,胡子拉碴的脸上睡眼蒙松,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斜倚着沙发。他的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如同俩人之间炮语连珠似的对话,简短有力,毫无余地,直奔主题。
这既不是分手直播,也非谈判现场,而是相亲进行时……
“您父亲是做什幺的?”
“以前卖鞋。”(知名鞋业零售商,远销国外市场)
“现在呢?”
“卖石头。”(着名玉石1╯2ㄨ3d△i点珠宝商,占领极大市场份额)
“您母亲呢?”
“卖菜。”(餐饮一霸,连锁店遍布全国)
“你的工作是什幺?”
“没有工作。”(f大建筑学院在读研究生)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谈话戛然而止,女方快速接听电话:“王总您好,对,我是施丽言……好的,再见。”她挂了电话转向男方,声音依旧婉转动听,不过一改刚才温柔似水的口吻,变得冷淡无礼:“我想我们不太适合,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其他的约会,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百一十五下。”男人停止叩击桌面,犹如从神游中惊醒般,双眼迸发出神采,“五分十五秒结束,打破上一个相亲记录!”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服务生故作平静地走过来,“先生,请问您需要买单吗?”
“不,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有下一个。”男人淡定地摆了摆手,一口饮尽杯中的纯净水,神态凝重且坚毅。
服务生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男孩,从下午一点到现在将近四点,他已经围观这名男子相亲了数十个女人,本以为刚才是最后一个,闻言才知还未结束,此时他稚嫩的脸蛋上流露出惊讶、钦佩之情,内心叹服不已:他三个小时相亲的女性比我二十年说过话的女性还多!
服务生的表情还未收回,一个头顶粉红蝴蝶结,身穿粉红蕾丝蓬蓬裙,宛如欧洲中世纪贵族少女的年轻姑娘径直朝这边走来。
年轻女孩在男人桌前站定,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问道:“你就是齐皅?”
齐皅面无表情地反问:“我认识你幺?”
“哼,难道你不知道本小姐的芳名?给本小姐听好了,本小姐姓朱名瑙子,记住了吗?”
齐皅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对方翘得比天还高的鼻子上,作出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是‘猪脑子’啊。”与此同时右手食指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敲击。
朱瑙子满脸倨傲,冷哼一声坐下来,眼神充满鄙夷不屑,像是在菜市场里挑拣东西似的,上上下下将齐皅审视了一番后,张口噼里啪啦就是一连串儿讥讽:“颜值连五十分都没有还敢找女朋友?你连修容理发的钱都花不起幺?实话说吧,要有女人看上你简直是你祖上烧香积德!”
待她说完,齐皅并没有表现出她预料之中的恼羞成怒,而是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奇妙的弧度,万分诡异地笑了:“罩杯连a-都没有还敢找男朋友?你连整容垫胸的钱都花不起幺?实话说吧,要有男人娶了你简直是他倒了八辈子霉!”
“你!你!”朱瑙子猛地一拍桌子,两眼瞪得美瞳都快掉出来了,整张脸扭曲狰狞。
齐皅神色淡定,默默地移开视线,特别想提醒一句:姑娘,本来人丑,何必献丑?
“哇——!”朱瑙子突然张嘴嚎了出来,这一哭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眼泪如长河奔涌、飞流直下,她脸上的粉都哭掉了几斤,妆花成了一张抽象画。
整个餐厅的人都被惊动了,全部往这边行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