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新迁
行李已收妥。
「燕姐姐，妳真的要离开梨园？」玲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此刻竟又有奔腾的趋势。
「何鸽都那样说了，我还能怎幺办？」燕如雪无奈的看向玲枭，「好啦，别哭，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话虽如此......」玲枭哽咽的寂寞梗在喉头，「可是，我以后要上哪儿去找妳啊？」
「何鸽不是说了要让我到颐园去吗？」燕如雪微微垂眼，「估计，我以后都会待在那儿了。」
「颐园......？那是哪里？」
「颐园是何鸽他妈妈住的地方。」燕如雪解释道，「夫人从几年前和老爷分居以来就一直住在那里，没有和家人们同住。」
据燕如雪所知，这几年来，老爷和何鸽去探访颐园的次数寥寥可数，也许真是因为生活忙碌，也或许是他们父子俩都有意无意的在迴避。
颐园当初所建的目的是甚幺呢？为了隐藏不忍回首的昔时往事，所以才把那些人事都锁进园子里，看不见，就能不忆起。
颐园，遗园。
原来自己在那人心中已成往事了。
燕如雪心底蓦然一疼，方才何鸽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她心上划了道口子，伤口何时能痊癒仍是未知，深吸一口气，她硬是压下心底那股疼痛感。
「好啦，不说了，看这个时间，车大概也备好了，」燕如雪若无其事的拎起行囊，「玲枭，妳送不送我一程？」
女孩咬着下唇，不说话，可燕如雪知道玲枭心底搞不好最捨不得她。
燕如雪轻叹，拍了拍女孩头，提着行李离开房间。
厢房外，戏班的女孩全都来了，挤在走廊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还时不时地带着啜泣声，燕如雪甚至看到了几个出嫁的戏子混在其中，一个转瞬，她看见绣绣在人群边上偷偷拭泪。
「绣绣姐，」燕如雪提步走到她身边，「妳怎幺哭了？当年妳离开戏班都没见妳掉一滴泪，换我要走了，妳倒是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情况不一样，我当时是出嫁，可妳......」意识到自己的语句不当，绣绣止住了话，有些歉然的看着燕如雪。
「没事，不过缘分尽了。」她轻描淡写。
「如雪，事情肯定不是这样，你们之间一定有甚幺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
「解开了，就能相安无事的继续在一起了？」燕如雪无奈的笑了笑，「没那幺简单的，我和何鸽都把事情想得太美了。」
「如雪……」
「好了，别提了，我走了之后，戏班还得託妳多照顾些了。」
绣绣点了点头，眼底尽是不捨和遗憾。
「我有时间会去颐园找妳的。」
「嗯。」燕如雪点了点头，「那我要走啰，就别让这些女孩跟着我出去了，徒增伤感。」
「那可不行，早和她们说好了，不能跟着妳走，至少要为妳送行。」绣绣从燕如雪手中拿过行李，「就让我们送妳一程吧。」
「绣绣姐……」
「不答应行李就不还妳啦！」绣绣眨了眨还泛着泪光的眸，身子一转，不由分说的就往走廊出口走。
走廊上的女孩们见状，纷纷向燕如雪靠拢，眼中都带着泪光。
「燕姐姐，我们不要妳走。」
「燕姐姐，妳走了，这戏班还要不要唱戏啊？」
「如雪，要不，我们去求何鸽，让妳留下来吧。」
她的脚步越发缓慢，她知道自己终究是得走的，时间拖的越长，只是让自己更加离不开，可是同伴那一句句不捨，话里的情绪都拖着她的脚步，让她越来越不想离开梨园，离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但她又何奈？何鸽是明摆着要她走的。
「不用求了，他要是真心想留我，就不会说出那种话。」
梨园大门已经在眼前，门外停着一辆乌亮的汽车，準备载她到颐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