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一路往北远赴边关,路程自是漫长,要不是萧峰怀里还揣着段誉塞给他的盘缠,只怕就得一路靠两条腿走过去了。看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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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走过去倒是无所谓,但是他还得带着被仲彦秋封了功力手软脚软连骂人都没什么力气的爹。
萧峰的爹萧远山看起来远比他的实际年龄显得苍老,按理说他这般高手,不至于生了如此多的白发,又有如此多的皱纹才对,但是他的头发已然花白了大半,眼神也有些浑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脾气不好的糟老头子。
世间最磨人的,除了情爱,就只有仇恨了。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骂骂咧咧极为暴躁的样子,不过并不抗拒萧峰的接近,有时候神志清明了些,也会和萧峰讲讲那些过去的往事,不光是他如何从乱石谷一役活下来,又如何处心积虑的藏在少林寺偷师,如何探听消息伺机复仇。
这些反倒是他讲得最少的,如果萧峰不曾主动挑起话头,他甚至不会提起半句这人不人鬼不鬼被仇恨折磨着的过往。
他最常提起的,是他年轻时的那些故事,萧远山乃是契丹贵族出身,现今契丹的皇太后可算是他的族姐,他自幼天资不凡,同那时的辽国太子,作古多年的辽国先帝情同手足,不过二十多岁就当上了三军总教头,而后又迎娶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萧峰母亲的家族是久居辽国的汉人,教养出的女儿蕙质兰心温婉端庄,因着自己娇妻的缘故萧远山一直致力于宋辽睦邻修好少起兵戈,曾经多次顶着压力劝阻当时的辽帝对大宋用兵。
他也曾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那大概是萧远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他总是重复跟萧峰说着他母亲有多么温柔多么漂亮,说着那些在萧峰未出生时母亲亲手缝制小衣服小鞋子,萧峰出生那天他听了消息急得没穿鞋就往外跑,在外头等了好几个时辰哭得像个傻子。
萧远山这么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他就像是一个弄丢了自己最喜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出来,似乎又觉得在儿子面前哭起来实在有些丢人,他恶声恶气地把萧峰从马车里赶了出去。
他总是记得的,那些几十年前的往事至今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彷如昨日,在每一个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仇恨吞噬的漫漫长夜,他都会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回忆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上面的灰尘,一遍又一遍的复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还是个人,克制着自己不要彻底癫狂大开杀戒。
萧峰驾着马车走了好几个月,走到雁门关外已经是夏末了,到了这个时节北方的天气早就褪去了暑热刮起阵阵秋风,呼号着从天际呼啸而过,卷起片片落叶如雪,别添了几分凄凉。
离雁门关越近,萧远山就越是安静,他更深地沉浸在了那些回忆里,但是当仇恨压倒了理智的时候,他又会愤懑地怒骂诅咒,拉着萧峰要他一起为母复仇。
即便他不说,这事情萧峰也定是要讨个说法的,总不能叫他的亲生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出关前的最后一个镇子上,萧峰花钱置办了一口棺材,又买了香烛纸钱等物。
他们没有去乱石谷,而是绕路沿着乱石谷边的小河走到了乱石谷的悬崖之下,马车走到一半就再无法前行了,萧远山和萧峰就把马车停下栓好,两人抬着棺材抱着香烛纸钱接着往前走。
萧远山抱着妻子的尸体从悬崖上跳下来,本是存了死志的,跳下来后虽说侥幸未死却也伤得极重,只好就地挖了一处浅坟埋葬妻子。
幸好这附近没什么野兽,不然萧峰看到的就不是一处长满荒草的坟茔,而是被扒拉的到处都是的枯骨了。
那厢萧峰父子如何带着尸骨往辽国去暂且不提,他们走到辽国再怎么快也要等到入冬,而这夏末的时候,另一边苏梦枕和仲彦秋已经带着段誉踩进了大理的境内。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亲眼看看段誉提到的琅嬛福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虽说段誉一口咬定那传了自己武艺的人是神仙姐姐,但仲彦秋和苏梦枕都知道李沧海是胎里带出的不足,身子半点都不适合学武,别说练北冥神功,就算是在太阳底下稍稍多站个一时半刻,都会头晕眼花昏厥过去。
以仲彦秋的经验,即便每个有着相似人物的世界会因为历史发展而产生不同的变化,也不至于让一个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武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