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洗金盆起刀落(七)
人走回蓝家,我理所当然地就要从大门口进入,怎料竟被守门的侍卫当及阻拦。
一阵交谈之后,我是再次深深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张大众脸,为了证明身分,此时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也只找到蓝天穹在我初习武时,所赠与我的那把长剑,奈何这一拿出,侍卫们是各个脸色大变,在那边指着我大喊女贼,眼看就要拔剑告官,我颇为无奈,也只能先落跑再说。
甩开后头追兵,从后门翻墙进入蓝府,我是迅速直奔我自个儿寝室间,翻箱倒柜,赶忙把值钱的家伙通通装进荷包里,正犹豫要不要把蓝天穹买给我的那几盒胭脂也一并带走,外头便传来尖声大叫:「来人啊!女贼在这!在这!她骗得我们家少主团团转!其实就是个心辣狠毒的贼!多年来我们通通都见证了!」
不用细想,说话的自然又是那群三八侍女团,兴许是我方才进来时动静太大,这一不小心才惹得他们注意。
想到这我就有些后悔,应当老早就把这群碍眼的给赶出蓝家才是,也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蓝天穹却说,这些侍女都是些孤儿,处境很可怜,倘若离开了蓝家便没有地方可去了。
于是我也只好把心里头的话全部嚥回去,就像钕渚一样,开着圣光,尝试着用包容与宽恕去对待他人。
就跟蓝天穹心目中的那个敏敏一模一样。
随着一阵脚步声奔来,我这才惊觉自己思绪有些偏了,正要破窗而逃,却有觉得这情境有些不对。试想那群侍卫不认得我也就算了,侍女们故意陷害也就别提了,那群正在深院中荡鞦韆的八个夫人总不会不管事了吧?看在长辈的份上,好歹我也同着蓝天穹跑去轮流给他们奉茶了几回,即使再不熟也知晓我跟少主是有交情的,况且无冤无仇地,是连点要被阴的理由也没有啊!
深以为,我应该去请那八位夫人好好替我辩清一番的,正坦蕩地要推开门掩,却见人影一瞬晃过,一股熟悉的味道却在此时窜入鼻间。
紧接着有零星火花自门掩处一点一点侵蚀般地烧。
再见此景,我瞪大眼,是直后退步:「怎幺还来啊……」
此时已有缈烟冒出,我怎幺可能甘愿再被烧死,乃是立马从窗口遁逃而出,这才踏上屋檐,一羽飞箭即破空袭来,疾射而出。我是立即闪身躲避,所幸箭矢擦肩而过,怎料喘息稍止,又有数枚长箭击出,我急忙出鞘使剑,这才险险避开。
瞇眼一瞧,便见远处有人黑衣蒙面,挽弓而射,其招式俐落狠绝,杀意显着。
手边阻挡着,我脚下步伐是越发飞快,斩断近身处地几羽流箭,眼瞧人已濒至墙围,设定好目标,这便纵身一跳,拼了老命往市集大街那头奔去。
耳闻那落箭声在我钻进人群后转瞬消逝,我却仍旧卖力地在跑,一路跑到茶馆后头的窄小暗道才暂缓停歇。
紧绷稍缓,却未料一处穴位刺痛闪过,我人是又再度瘫软于地。
大红衣袍就这样在我眼前依旧欢快地晃摆,兴许是不想用手抱了,这老王八竟拿了个大网子罩住我,扎扎实实缠绕了一番,还跟捕大鱼似地在地上拖,东拐西弯往巷弄深处前近。
人走到胡同底,只见他左顾右看了一会儿,扬手挑起一块红布,开了一小扇门掩后,啊的一声是一鼓作气把我拉近室内。
入眼的是间很寻常的屋子,他喘足气后,人便蹲在我头顶上方处,手撑着下巴,眼盯着我道:「唉呀,再怎幺瞪也没用,俗话说做人得要有耐心啊,我保证大概数到四你就会恢复正常了,一、二、三……」
在他还没数到四时,我已是反射性地朝他出拳,无奈隔着网子,总归力道还是磨弱了一些,唯一庆幸的是有让老王八吓一大跳,整个人都站起身来,疾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