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爆竹声声,惊扰了乡野早晨的清寂。1︺2】3d⌒i点
老远都能听到,孩童们欢呼雀跃的笑闹声:“抢糖啦,抢糖啦!”
少年大夫撒着糖果。
一身鹤氅,明艳的红,衬得笑面如桃花,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是该“喜”了。
毕竟,新房子终于开始建了……有了窝,才是家呀!
爆竹放完,主持建造的行老,领着匠工们,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嘴上念念有词,洋洋洒洒说了好几百字的吉利话。
几人遂拿着铁锹挖起了坑。
方方正正的一个坑,近一尺深,扔进去一挂短爆竹,炸完了后,填上一层碎石头,紧紧实实地压板、压平,浇上一层石灰、沙子和黏土“三合土”的泥浆,其上又铺了一层碎石。
至此,旻国版“开工仪式”就完成了。
“开工仪式”结束,就是小孩子们最期待的“喜酒”了。
郁容没亲戚朋友,光请匠工要不了三桌,考虑到新人落户,邻里关系也需打点,就在客栈门口的棚子里,添了几桌流水席。
新房开工是大喜事,来吃酒的人是多是少,也关系着主人家的颜面。
青帘百几十户的人家,绝大多数与郁容没直接往来。出乎意料的是,超过半数的人家,都来了人吃酒。他们也不白吃,来时会带上一份贺礼。没什么份子钱的说法,送的全是“土特产”。
富裕的人家送上十几二十个鸡蛋,一小袋子芝麻,或是河西传来的比较稀罕的花脸豆;条件差的,或比较小气点的,多是送些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刚从水里网到的两尾鱼,干笋小菜什么的……够办晚上一顿饭了,兴许还能剩余不少。
热热闹闹吃了这一顿,酒足饭饱的匠工们,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吆喝着干起活来。
郁容跟他们一起去了现场。
倒没打算做苦力活啦——现在不是农忙季节,零工有的是,不缺他一个搬石头的——只是在边上看着,兼职一下监工而已。
虽不懂建造方面的问题,到底是以后的家,郁容免不了有一些自己的构想,需要与匠工们沟通。
好在,当初在农村里体验生活时,曾见过农家自建房的过程,还是有些常识与概念的。
房子所在的地方,严格来说不算是在村子上。
青帘的庄户,其实是沿河而居的。
不过“河”太窄了,勉强够两条农用小木船并行,村民呼其为小横沟。
小横沟北面,是好一片菜园子,菜园子再往前,成条形状散布的便是各家各户的房屋。以南,阡陌交通,横平纵直的水沟和田埂,将齐整的土地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田”……足有成百上千亩。每隔不到百米的地方,有小木桥连接着小横沟的北与南。村民们下田干活,回家吃饭,都挺方便的。
郁容的屋子就建在了小横沟的南边,远离了其他住户,差不多是在青帘与邻村隔界的地方了。
小横沟在此转了个弯,流入一条更宽的、被唤大横沟的小河。两条沟中间,形成了一片水湾,岸上的地势很高,十分不规整。
据说,以前这里长了一片绿竹,又因靠南在与整片农田连接的地方凹下了一个小水凼,当初便没算在良田里。后来竹子被砍了,这里被辟成了菜地,由于离村子有些远,不如菜园子方便,老里长就把它租出去了。
正在上一户租这片地的人家搬离青帘之际,郁容来了,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清净,地盘大。从水湾,包括水凼,共有五亩的地……不管是建房子,圈院子,开辟一块地种东西,绰绰有余了。可对“不差地”的老里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乐意做个人情,以租的名义、实际上卖给小郁大夫。
房屋就建在这一片地的正中央,恰好是地势最高的地方。
哪怕前有水湾,后有水凼,在四五月的汛期里,也不担心会被淹掉。
布局则照着郁容熟悉的那种农家小院来规划的。
具体实施,是以行老的意见为主……他才是行家。
这一天,郁容一直待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