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客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郁容是一个字也无法听得进去,只抓准了关键词,没有丝毫疑虑,急火火地冲出了客店。1╩2≌3d≦i点
旋即,他看到了停靠在树下的马车,三两个大跨步,跑到车边。
挂席揭起,一米九的汉子缩手缩脚的,挤在逼仄装满了东西的小马车里,额头破了皮,青乌瘀肿的,泛着血迹,脸色红得不正常,颈下皮肤出现了少许的荨麻疹……眼睛紧闭,不省人事,昏睡的样子却甚不安稳,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兄长……”
低唤了一声,郁容忍着眼底发疼的难受,差点没被汹涌的酸涩冲破心理防线,努力保持镇静的心态,手上动作极轻,先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感觉到滚热,便捉着对方的手腕,切脉辩证。
这一番动静,没能惊醒素来警戒心极重的逆鸧郎卫。
指尖感受到滚热的体温,力图冷静的郁容,控制不住地感到心神不宁。
肤燥,大汗,昏不知人,是为热证……不对,还有荨麻疹,应该是……
郁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着,脑子像被浆糊堵塞了,混混沌沌的,失去了思考辨析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兄长吃了口服型疫苗……或者是药吃得太迟了?该怎么办?如真是霍乱,哪怕有系统作依靠,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救回人,如何是好?!
如何……
“盐水来了。”
周昉祯的这一声,瞬间让他醒过神,复又冷静了下来。
对,不管是什么病证,观其唇色泛白、干燥起皮,必是脱水之症,须得补淡盐水。
郁容接过周昉祯递来的碗,原是为治霍乱调配的淡盐水,小心翼翼地喂入男人的嘴中。
周昉祯站在一旁,琢磨了片刻,道:“他看着好像不是霍乱,脸色那么红,在发烫?是暑热侵体吗……也不是,起了疹子,四弯风?不对,四弯风是发作在四肢……对了,风痧?”
叨叨咕咕的,倒是让脑子一片混乱的郁容,当即抓住了一根线索。
这时,又听那纸上谈医的青年低呼了声:“郁大夫,你的脸好红,也起了一些疹子!”
郁容听了一愣,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抚了抚,面部微微发痒……
遂是豁然开朗。
怪不得浑浑噩噩的,还以为自己关心则乱,头脑发蒙了,才会思维浑混。
辩着自己的症状,再结合聂昕之的病证,考虑到这两天两人所经历的种种,确定不是霍乱。
可真是,被霍乱吓得“逆乱”了脑瓜子……这是否为另类的“医不自治”?
他跟聂昕之出现了相似的病证,很可能是因为过敏吧?
服用霍乱疫苗的缘故。
低烧,荨麻疹,类似不严重的过敏反应,属于正常情况。
不对……聂昕之烧得挺厉害。
因着过敏反应,头脑懵忡的郁容不敢再耽搁,万一误诊了他家男人……当机立断再一次借用了系统之助力。
万幸万幸,心知古代医疗与卫生条件糟糕,他一直尽量积攒着贡献度,就为以防万一。
很快就确诊了。
郁容和聂昕之发热并起荨麻疹,皆是霍乱疫苗引致的变态反应——在正常范围内,热敷补水,休息之后症状自会纾解。
至于聂昕之,其之所以高热,是因为在过敏的同时,受到日射,未时正是暑天地表气温最高的时候,过敏导致体虚,热邪趁虚而入,便……
中暑了。
囧。
尽管过敏加中暑,情况也不容轻忽,到底不如霍乱严峻。
郁容倏而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树冠枝繁叶茂,不时有微风拂过,聂昕之暂且待在这,比搬挪移动到客店内更好——即使服用了疫苗,他现在身体极虚,待在未经消毒的疫病区,仍是让人不□□心。
思绪百转千回,实际上不过是瞬息的功夫。
郁容感激地看向周昉祯,若非这人不经意的提醒,他头脑一时不灵光,指不定得慌乱到什么时候。
“没事,吃些清热解毒的汤药便没事了。”他边说,边继续喂着聂昕之淡盐水,“兄长是中暑了,待我给他针刺一下。”
周昉祯恍然大悟,顶着一张“绝非善类”的面容,口中说着关切的话语:“我能帮上什么忙?”
郁容下意识地应道:“煎一剂祛暑汤即可。”
祛暑汤不仅祛暑散热,配方里的甘草、黄连、金银花等,皆有解毒或抑菌的效用,恰好能同时治过敏反应,消解荨麻疹。
周昉祯点头,嘴里又念着:“祛暑汤,清暑之热黄连也,利湿者竹叶,益气用甘草之法,阳暑需养阴,麦冬之属……”
郁容取金针的手忽是一顿——果真脑子昏了头,居然敢相信纸上谈医的家伙,别说对方认不准药材,就算认准了他还担心剂量别失了误——便忙道:“不需劳累周兄,我想起来了,药箱底层有一个天青色药瓶,内里是专用于祛暑解毒的药膏。”
“我这就去拿药箱。”
周昉祯说着转身回了客店。
郁容张了张嘴,终是没叫着对方。
算了,周兄只不过是不识药物而已,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按理对方不至于拿错了药瓶。现在,他还是先给自家男人扎针吧。
聂昕之中暑之症偏重,遂取穴百会,以清头散风、开窍而醒神志,再者人中,亦是清热熄风、回阳救逆,又取曲池、委中等,可解热证,也能消除荨麻疹。
针刺尚未结束,周昉祯取来了药瓶。
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