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一面为自己的政敌开脱,一面用余光注视着永安侯府的那位小公子,虽然早先就听部堂大人说过这位谋虑过人、沉稳疏阔,可毕竟这是当面打脸,他心里还是惴的慌。看好∽看的卐带v}ip
唉,都是无奈之举,希望这位待会能体谅吧。
赵氏一族现在都乱了手脚,姓郭的不声不响拉来两位参政坐镇,他们怎么敌得过!一众上了年纪的分家家主只能将希望寄予在赵秉安身上,他们此刻也不敢再耀武扬威了,一个个的都收敛表情站到了那玄衣少年身后。
“呵……”一声轻笑,赵秉安毫不在乎的扫视了河北满堂文武一眼,便自顾自回了首席,一句客气的言语都没有。
按察使司中不知何时也从众人中走出两位面无表情的大人,随立于赵秉安之后。
就这一瞬间,年处仁和任重的脸都冷了下来。
河北监察御史、提刑按察使司佥事,一个七品一个五品,都是不入流的品级,却让在座之人脊背一凉。这两人都有密折直奏的权利,平素不怎么吭声,但只要他们一站出来,那几大衙门都要退避三舍。
赵秉安现在摆明不跟他们理论口舌,他人证物证俱全,拿捏一个郭绪,难不成还要看谁脸色?
守备府几兄弟从地狱立时捞回人间,长舒一口气后,一颗心还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这大起大落的,简直太刺激了。
任重刚还担心自己打了人家的脸,结果不过片刻他的脸被人家扇的满堂响,换个人恐怕现在就得掩面而去了,可是他想想部堂大人的吩咐,还是得硬着头皮做这个和事佬。
“不过说到底,郭大人今日此举到底是唐突了,宴上动刀刃,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哟。”
台阶都铺到这份上了,郭文莱要是还不识抬举,那活该他去死。
这话外之音不难听懂,年处仁也知道今日不给个交代,恐怕永安侯府那小子真能豁出一身剐将他们在粮道的布局全毁了。
“文莱,今日是你之过,你可认否?”
“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暂退一时不丢人。”郝杰要急死了,不就是认个错赔个礼吗,相较于前途,这算个屁。这郭绪是真不如万有成,徒有一把资历,就他这心智格局,往后肯定也走不长。
“阿兄,咱们怎么应对?”赵同铮性格坚毅,勇武无匹,适合放到战场上为将,面对现下这种官场诡谋,人心智斗,他脑子是真不够使得。
“认错可以,就依照刚才几位族叔所言,磕头行礼吧。”
“赵秉安,你欺人太甚!”刚才都已经动摇的郭绪,听到赵秉安这话情绪又激荡了起来,他堂堂朝廷命官,一省粮道,怎能给几个腌臜武夫屈膝,这严重背违了他的为人之道,为官之道,决计不可能。
“士可杀不可辱,让本官俯首,你休想!”
“等入了昭狱,大刑加身,希望郭大人也能这么硬气。”
“你……,赵公子的胸襟本官算是见识了,今日本官替文莱赔这个礼,谁人来接!”
“年师兄……”
“年大人,不值当不值当啊,这,这,何至于此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任重真是要给堂上那位小爷跪下了,人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同你爹一辈的,说话能不能尊重点。
“赵公子,这下跪行礼实在是过了些,不若让郭大人做个东道,改日专门设宴向守备府赔罪。
当然,几位千总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这么彻查一番,咱们怎么知晓他们治军清廉呢。
今日总兵府的诸多也都在,回去之后必会传颂他们的美名,届时还怕不被重用吗。”
区区七品千总,任重从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他们姓赵,这件事他一句话就压下去了。但是现在,永安侯府那位在堂上坐着,光说几句好话明显不能让人家松口,那就只能用权利来换了,反正五六品的武职一大把,随便年处仁补他们几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