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此次,正因为贾家的关系,林如海行事便很有几分顾忌,做任何决定都分外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就叫人抓了把柄去。12﹥3d╬i点
说实在的,若能避嫌而去,他还真是巴不得。可一想到家中故作镇定却仍然坐立难安的妻子女儿,甚至皇上都信任他没让他在家等人调查,难道他还能自己撂挑子不干不成?
再说了,若此次不是他主持此事,贾家如今绝不会这么平静。怎么说贾家也是自己的岳家,虽则贾母为着宝玉算计过林家,可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贾家若是无辜的,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牵连冤枉,但若他们真的犯了法,只怕他也没能力救他们一救,最多到时候照应他们府中无辜老小一二罢了。
所以,贾家人如果够聪明的话,如今就该紧守门户,安分守己,等待调查结果,反正主事的是自己这个贾家姑爷,总不会无事生非把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
怕只怕他们真的于谋反一事有所牵扯,但即便如此,此时就更不应该轻举妄动,只能等查清楚了,该罚的罚,该判的判,该服罪的服罪,总还能保住家里的无辜老小——很该庆幸如今的朝廷不兴株连九族,否则这谋反大罪,不管荣府涉没涉案,仅宁侯府这一桩,他们这一门子就落不得好。
不过话虽如此说,林如海也能理解,这事到临头,难免心慌,真的很难理智行事。所以贾母想见他,他虽觉得为难,倒也能理解老太太的不安。
只是从他自身来说,贾母这时候要见他,纯粹就是来给他添乱惹麻烦的。
他虽是主事者,可并非独断行事,这周围盯着自己的眼睛可并不都是善意的。皇帝是信任他,但就因为是这样他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至于尉北璀给他行的方便,只怕也是看在自己的女儿面上,可林如海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女儿去给贾家做人情不是?
尉北璀行事,很有几分快刀斩乱麻的势头,贾家如今能一切安好,一个也没被抓下狱,也是尉北璀看在林家跟贾家的姻亲的关系上松了松手,否则绝对会先下狱过堂审清楚了再决定是不是放人。
林如海承他的情,却不愿意利用他这份情谊算计他更多——尉北璀如此坦诚主动示好,他若再有心利用算计,就未免太卑鄙了。
只是这贾母怕是不能不见,否则她一遍遍使人来传话也不是个事儿,但是即便是见,也得大大方方正大光明地见,不能授人以柄。
林如海正想着怎么报备这件事,最好能找谁“盯着”自己走这一趟,尉北璀很上道地递了把梯子过来:“林大人,我正好要去荣伯府提人问讯,不如一起走一趟?”
林如海一怔,心下领会,这是尉北璀打算给自己做个挡箭牌,由他去做那个恶人了。
如此也好,贾母见了尉北璀,当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谁让传话的来时正好叫尉北璀听见了呢?
另外也好叫贾母看看他的为难不便,以后做事也能妥帖安分些。
只是到底又承了尉北璀一份情,只是尉北璀做得自然,他更不好推拒,只能点头应是。
果然,贾母见林如海竟是跟在尉北璀身后进门,顿时心中一噎,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倒是贾赦、贾政等人,瞧见尉北璀,连忙跪地口呼冤枉。
尉北璀这几日见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倒是跟在身后的林如海被两个妻兄一并跪了下去,倒有几分不自在。
待得尉北璀在主位上坐下,贾赦等人又掉转身朝着尉北璀乖乖跪着,林如海随立在尉北璀一旁,多退过几步避开了贾赦等人的跪地方向。
此间只有贾母和贾赦、贾政和贾琏在,其余妇孺老小都未在座。
贾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跟着子孙跪下地去,尉北璀受了她这一跪,说实话,虽然看原书时他便对贾母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书是书,如今的生活是生活,他不能因为书中的印象便就此定贾母的罪。只是他察觉到自己对黛玉的心思后,便格外关注了一些贾林两府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黛玉姐弟随游学队伍外出时贾母硬把贾宝玉塞进林府的一些算计,撇开原书不说,贾母此举很有些得罪了尉北璀,所以他并没有遵循尊老爱幼的作风,不客气地受了她这一跪。也让她知道知道,倚老卖老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好用的。
见贾母结结实实地跪了一跪,尉北璀才做急切状,忙道:“贾老太太快快请起,林大人快扶老太太起来。”
林如海便忙上前扶起贾母,让她在一旁落座,贾母心中微微一定,虽则当着儿孙女婿的面给一个小辈下跪让她微有些不适,但那到底是个皇子,自己便是跪上一跪也算不得什么,只到底觉得这位二皇子为人秉性不够谦和妥帖,让人有几分忌惮。
不过总的来说,尉北璀还愿给她赐座,且是面容带笑,脸上并没有凶煞之气,贾母想贾家此次该不至于大难临头。
尉北璀接着道:“我此次前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请贾伯爷、贾先生和贾公子几位问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