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酝酿片刻,平素了一下情绪,让马老三将他扶起来坐在床上,开始讲述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最可怖的事情。1╩2╰3d∝i点
马大夫虽是火井村人,但却不是土生土长的火井村人。他的父亲是避祸蜀中的读书人,他的母亲是十里八乡泼辣美丽的村姑。
严格意义上讲,火井村是马大夫的母族,而非父族。她的母亲一眼就看中落魄的读书上,也就是马大夫的父亲,也不计较他是否身背祸端。
两人举案齐眉,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不久后,马大夫就诞生。
因有父亲的教导,马大夫自小就开始认字,等到七八岁也多次与父亲往返于县城、小镇,见过不少世面。但他的父亲似乎有许多秘密,在马大夫十二岁那年,就撒手人寰。母亲伤心欲绝,有点精神不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马大夫身上。
十二岁的少年,除了干农活,还要砍柴、打猎,生火做饭,每日里就这样忙碌。但他还是在闲暇之余读父亲留括父亲留下的医书残本。
当然,对于医学一窍不通的他,那残本晦涩难懂。不过,因为是父亲心爱之物,马大夫珍藏很好。
他命运的转机出现在十四岁那年,他上山打猎,同时采摘春日里刚冒嫩芽的蕨菜,救了一个采药的中年男子回家。
当时,这男子摔伤,身旁的姑娘正与一头饿狼对峙。
马大夫救治的那人就是临邛县有名的医者,名曰王仁裕。身旁的姑娘就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马大夫手刃饿狼,又怕狼群报复,就涉水而过,洗干净气息,又用极其浓烈的植物汁液涂抹全身。
收拾妥帖后,他将两人带回火井村。也是因为他的善举,在火井村养伤的王大夫父女都喜欢上这个少年。再加上,王大夫看到他手中残本,更是惊讶不已。说那上面记载的医理皆是奇妙无比。
马大夫自己看不懂,便大方送给王大夫。王大夫不收,只教他医术。这一来二去,马大夫就成了王姑娘的夫君。
他识得字。也懂得医理。乡里人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是他去采药回来治的。再者,他熟悉山野。王大夫就将自己的一身本领都传授于他。
不久后,王大夫为益州都督治病,惹怒权贵。被逼自尽。
马大夫听闻,携娇妻连夜逃回火井村。村人听闻,让他们躲在附近山洞中,过了三四年,中原大乱,各路反王都在扩充地盘,那都督也被杀。马大夫夫妇俩才回了火井村居住,夫妇俩都是有名的大夫,尤其是其妻对幼儿与妇科甚为拿手。这十十里八乡,甚至临邛、晋原两县都有很多人持重金来求医。马夫人救活的妇人孩子不计其数。
马大夫缓缓怀念了那些美好时光。偶尔便开始咳嗽,咳嗽了好一阵,才深深呼吸一番,与江承紫讲述起那一天的事。
马大夫说,本来平时他们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采药。虽然他年轻时也打过猎,带也只限于山鸡野兔,在浅山进行。他本来就只不过是普通猎户,并没有很强大的武力,再加上这几年,潜心医学。虽也锻炼一二,调理身体,但终究敌不过那些猛兽。就是当年杀那头饿狼,他都是很后怕。壮着十二万分的胆子。
但那一次采药时,山里忽然起了雾气,两人辨不清方向,又听见有狼嚎,内心甚为害怕,就想要往回走。走了一阵子,就听见树林里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江承紫不由得打断,她内心忽然激动起来,像是自己的推测马上就要成真。
“是,脚步声。”马大夫点头。
江承紫眉头蹙得紧,姚子秋看他样子,也是看出些许端倪,便低声问:“阿芝,可是有大事。我瞧你昨晚出去,今日又心事重重。早上,就让小九派人回去了。”
“姚兄,我们此行怕不太平。”她淡淡地丢一句,也不多说,只是让姚子秋有心理准备。
姚子秋一听,眉头紧蹙,也知晓她不愿意细说,定有她的道理。他便转了话说:“护卫队皆谨慎,阿芝放心。”
她点头,示意马大夫继续。那马大夫才说那会儿听到脚步声,便有带着枝叶披挂的一群野人围住他们夫妇二人。
其中为首一人,一脸络腮胡子,脸色黝黑,涂着青草汁液,他问:“你二人可是郎中?”
马大夫点点头,那人又问马夫人:“你可会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