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完毕,杨博也不哭不闹,只是心如死灰。1﹉2u3d╚i点
他自然不明白,明明是大长老的吩咐,大长老反而是被胁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就不是了。不过,此刻,他也不能去问,坏了杨氏大计,自己流放岭南就再也不可能有回来的机会,包括自己的妻儿。
在这个时候,杨博还是拎得清轻重缓急。在这场变故里,杨氏不可能都能置身事外,必须也有被判之人。而自己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这一次堵住各家众口的罪人。
再说,这罪名也是实打实的了,只是苦了妻儿。
从前,他在弘农杨氏掌管安保,家里护卫都任凭他安排调遣,他一家的日子都过得不错。长子已经娶妻多年,最大的孙子都比六房杨氏那九丫头大了,不日就要说亲事了。
可如今,这亲事怕也泡汤了吧。
他想清楚了事情的来由,便不争辩,只跪在地上,无可奈何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妻与长子、长孙。妻满脸惊恐,长子长孙则是一脸愤怒。
他原本以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会对他有所抚慰,可见到只是这样的场景。杨博只觉得头脑发昏,一头栽倒在地上。
“你们看好杨博,为他请个医生,这几日,我就会责令人来押解你们去岭南。”张司直只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杨博,做一个铁面判官。
杨博的家人向来也是在杨氏一族作威作福惯了,这会儿突然从云端摔落,顿时都不想平时的作威作福都是因为杨博掌管着杨氏的安保,只一心觉得杨博做事不妥帖,非得要去趟这浑水。
他们想转身就走,然而张司直发话,他们也不好做出什么不孝的举动,只得强忍悲痛,硬着头皮命人将杨博抬走。
“今日,此案就算结了。现在天下大灾,大唐民众都该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对抗天灾。若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不当之事、言不妥之话破坏抗灾。皇上可是给了圣旨,命令必处以极刑。”张司直站起身来,抚尺拍了三下,惊飞了附近树林里的一大群飞鸟。
暮色仓皇中,在场之人都跪地称“我主英明”。
“各位切记,一切与朝廷为敌,与百姓为敌者,可都不会有好下场。”张司直声音森寒。
“是。”众人又回答。
“都散了吧。”张司直摆摆手,随后对杨恭仁拱手说,“还有些后续的事,还请杨刺史配合一下大理寺。”
“张司直放心。这后续的事,我会派我的亲信护卫配合官府行事。”杨恭仁回答。
“既然如此,我便告辞。”张司直说。
“呀,天色已晚,何不在杨氏歇息,明日再启程?”杨恭仁作为家主跟张司直攀谈。
“朝廷有规定,毕竟此时在杨氏犯下,杨氏也不是没嫌疑,只是证据不足罢了。”张司直这话直接戳人心窝,暗含着警告“别以为这一次你们杨氏没事,只是证据不足,而且朝廷因为救灾之事没空理你们这档子事”。
“是在下疏忽了。多谢张司直提醒。”杨恭仁一拱手,命人送张司直去当地官方驿馆下榻。
而与此同时,老夫人起身发话问:“九丫头,祠堂喊冤一事,可要继续审判?”
老夫人态度并不是很好,江承紫则是起身盈盈一拜,道:“张司直已为阿芝主持公道,我信服朝廷的公正。祠堂开审,我撤销。至于惊了杨氏列祖列宗的英魂,阿芝定会亲自三跪九叩向列祖列宗谢罪。”
“既是如此,各自散去吧。”老夫人也不瞧她,径直转身入了软轿,命人起轿。
这轿子一起来,老夫人就瘫软在了轿子里。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老了。
杨氏长老会被朝廷干预,已是不能继续存在了,好在长老会这帮人也算通透,先前就在打算不要与别的名门绑在一条绳子上,这倒没什么。
而如今,自己的长子终于收回了家主的权势,各房都有所成长,若是六房与大房正能带着杨氏平步青云,重新荣耀起来,那也是好的。
她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不由得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垫上,想起九丫头说:“不破不立。”
也该“不破不立”了。
这一生,在萧氏的年幼时光,被欺负,被奚落,只因为她是庶女。她成长为惊才卓卓的世家才女,原以为可以挣的良缘,却不料也摆不脱联姻的命运,而且还是人家的侧室。
她只觉得可笑,嫁了过来,看那郎君,面如冠玉、温文如玉,但杀敌疆场又是威风凌凌。她一眼万年,爱上了夫君。
可是,还不如不爱上呢。
他与她一并生了七八个孩子,可是他不爱她。他的心一直在别的女人那里,一个死了,过不久,又是另一个,另一个死了,他却说心死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