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比我们知道得只早不晚。”声音在轰响的雨声显得有些单薄,“我现在去联系栗子,你看好信祁,有什么情况立刻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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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那排平房右手第一间,里面有一台电脑。他用这台电脑联系上栗子,打开视频。
栗子那边的光线非常暗,时不时画面闪动,窗外也在电闪雷鸣。房间环境很差,隔着屏幕厉行都能闻到剩饭与零食混合的油腻气味。耳机里传出清晰的剥栗子声,栗子爱吃栗子,人也长得像个栗子,矮胖黝黑,头发油亮得像炒熟的栗子壳。他一边剥栗子,一边说:“哟,你怎么跟个落汤鸡似的。”
厉行懒得搭理他的调侃,浑身湿淋淋地往木板凳上一坐,随手揩了一把脑门上的水。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板巧克力,市面上最便宜那种,和那些进口的酒心巧克力天壤之别。他把巧克力咬得咔嘣咔嘣响,好像对着栗子尤其下饭似的。
“姓信的有没有动静?”
“他每天都有动静,没动静那是死人。”栗子素来答非所问,那边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厉行耳朵里。
栗子以前是个黑客,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他的技术,那大概和他二十来年吃完的栗子壳摞起来一样高。五年前他曾经在人指使下干了一票大事,后来投案自首,上局子里呆了两年,瘦成了一道闪电。出来后就遇到了厉行,换了新住所回归以前的生活,又胖成颗栗子。
“哟,c机发邮件了。”
c机是信博仁一台私人电脑,半年前被栗子掌控。他们从这台电脑上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可惜以前的事信博仁都处理得太谨慎,留下的蛛丝马迹极少,这台电脑也是近一年新换的,除了给那个人发邮件别无它用。
“给‘他’发的?”厉行问。
“不然还能有谁。”栗子又敲了几下键盘,厉行的电脑上忽然蹦出一个界面,上面是一封电子邮件,收件人的ip地址在美国。
厉行看完那封邮件,皱了皱眉:“还有别的吗?”
“我想这个你应该更感兴趣。”另一个窗口跳了出来。
这次是一段音频,录的是信博仁与别人的通话。厉行听完:“他倒是真急,信祁才丢就着急找替代品,这招移花接木是用上瘾了吧?”
“他也不得不用,谁让那小跛子知道得太多,万一抖点什么给条子,可够他喝上好几壶。”又包开一个栗子,“所以你们那计划也抓紧准备。姓信的不报警,肯定自己想办法揪出你们,最近诸事小心,让小音也小心,尽量少联系我。”
厉行点了点头,一板巧克力也已经吃完,结束视频关闭电脑。
雨还在下,天色暗得像是直接跳过了下午进入晚上。厉行又往仓库门前转悠了一阵,再次把自己淋得湿透,好像借着大雨给自己洗了个不花钱的冷水澡。最后回到自己的小屋,仔细研究了一番姜音和栗子发来的文档,皱眉托腮想了想,给姜音发了短信:资料收到了吗?姓信的已经开始动作,你那边算好时机。
过了两分钟姜音来了回信:明白,放心。
厉行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换掉身上的湿衣服,随便找块毛巾擦了擦头。又打了盆热水回来烫脚,脱下皮鞋,从里面倒出来两汪水。穿着皮鞋跑步早把他两只脚磨得酸疼不已,拿热水一烫,让他忍不住咧嘴呲牙,浑身那股寒气儿也从毛孔里蒸干,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