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在他父皇刚开始教育他的时候发生的。因为他不想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无聊透顶的折子,顶撞了他父皇,惹得他父皇暴怒不已。连连说着要打死他,就当没生过他这么个儿子……
朱厚照作为朱佑樘的长子,按照祖宗规矩,他日后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他父皇觉得他虽是有些顽劣,但好在还没到了不堪的地步,严加教导一番还是能够成才的。只是朱厚照自从会爬开始便闲散惯了,突然收紧哪里能适应得了?
最初朱厚照消耗着因他害的玄炜落水那点愧疚之情,还能强忍着坐住板凳。只是再怎么愧疚,最终也被每天的枯燥学习任务给逐渐磨得消失殆尽。
终于有一天朱厚照忍不住爆发了积攒了许久的负能量,说什么也不想继续看折子了。他也不想当什么皇太子做什么皇帝了,他就是喜欢玩那些木头。做个开开心心的木匠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就是不务正业呢?
他二弟活蹦乱跳一天天过得开心得了不得,他父皇让他二弟学着看折子罢。就算他父皇将他废成庶人他也不愿意看折子了……
就是这么一句废成庶人的话成了导火索,点燃了朱佑樘积累许久的怒火。朱佑樘抄起一边的砚台便扔了出去,见朱厚照躲开了便火气更胜。“孽子,朕今天不打死你简直枉为人父!坏得,取朕的鞭子来!”
朱佑樘的皮鞭可非一般的皮鞭可比,抽起人来可是相当得疼。起初朱厚照还能咬牙梗着脖子和他父皇对着干,可是过了几下便受不住叫了起来。然而朱佑樘下了定了主意要借此将朱厚照的惰筋懒骨统统都剔除去,朱厚照越叫朱佑樘下手的速度越快。
抽到最后便是朱厚照躺在地上直打滚,朱佑樘握着鞭子直喘粗气。
“你是朕聪明伶俐的嫡出长子,你和朕说你宁可当个木匠都不愿意当皇帝?多少人天天做梦都想着要做皇帝,你和朕扯这些……你生在皇家,本就应该心系黎民百姓。可你倒好,整天就知道弄木头。木头能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还是让百姓有新衣服穿?你又不是没出过宫看过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
朱佑樘喝了一通之后让朱厚照跪着好好想一想,随后便一甩袖子去了后殿。朱厚照抱着肩膀在乾清宫跪了一夜直接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博然醒悟过来他之前是有多么的荒唐。
而朱佑樘也反思了他自己,是不是将他的照儿逼得太狠了?思来想去朱佑樘决定还是让玄炜也来学着看写折子罢,也算是为他的照儿培养一个得力而又可以全心信任的助力……
感情自己能够想上辈子那样帮着他皇帝哥哥看折子实际上是他亲哥帮他“争取”过来的?玄炜啃着手指头听的十分认真,对他父皇和大哥的认知有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在朱厚照讲完了他的事儿以后,便轮到玄炜说说他究竟是怎么“气着”他们父皇的。玄炜觉得他可冤枉了,他不过是问了他父皇什么是喜欢,又问了他父皇喜欢她母后哪一点而已,他父皇便踹了他一脚让他滚。
玄炜简洁明了不带一个多余修饰词的说明后,朱厚照同情地拍了拍玄炜的肩膀。“真是辛苦二弟你了,父皇如今真是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他大哥也觉得他这一脚挨得冤枉,玄炜就更觉得冤枉了。但听了他大哥的遭遇之后,玄炜觉得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在他大哥面前谈憋屈了……
“皇兄,你和皇嫂感情这么好。您就和弟弟露个底儿,您究竟相中皇嫂那儿了?容若说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就是喜欢,但父皇又说那其实是亲情的体现。但臣弟追着父皇问什么是喜欢,父皇说皇兄和皇嫂这样就是。可是臣弟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玄炜换了一个话题,朱厚照摸着唇上的小胡子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告诉玄炜实话。最终朱厚照心中的小天平倾向了玄炜,招招手让玄炜凑过去好好听。
“其实哥早就看出来你和容若之间不对劲了,没想到容若比你小子有种,先说了出来。”也是因为他们父皇身子的原因,玄炜这小子不敢直接说,怕他父皇受不住。“你发没发现父皇和魏国公之间也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已经超越了君臣感情了那种感觉。”
貌似他父皇对魏国公是有那种想法的,而魏国公这么多年来也用实际行动回应着他父皇的感情。然而双方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走出那一步,不是因为年龄也不是因为身份……
“魏国公可以说几乎是世代单传,魏国公不敢,父皇也不敢。魏国公老年突然得了一个容若,父皇和母后大婚之后又有了你。只是双方此时都已经有了妻儿子女,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心中只牵挂着对方的感觉了。”
玄炜听得有些惊呆,既然他们父辈都……那就应该不会再让他们的子辈重蹈覆辙罢。
“别想得太好,在父皇身前应该是没戏的。毕竟身处皇家这么个人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看的地方,父皇也是担心你们二人日后的名声。但朕这个大哥还是希望玄炜你这个弟弟能够天天快乐的,别跟大哥我似的,一天天累得要死要活……”
玄炜垂着头听着相似的话语沉思着,朱厚照一巴掌拍到了玄炜的脑袋上让他回过神来。
“大哥背着父皇命人挖了一条从你府邸书房到容若书房的暗道,出入口就在你们二人书桌下方。有落地的桌布一盖着实是隐蔽得很,而且这事儿容若应该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