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深受其感,开始盘算日后向父母坦陈自己与瞎子关系的胜率。
见黑眼镜还提着年货,吴邪妈妈笑吟吟地将年货放到冰柜整理好,又现场给三个大老爷们儿炖了一锅汤。
饶是黑眼镜虽然情绪低沉,肚子也吃了一个溜圆。
他是无甚胃口的,几天饿得便没了形。吴邪父母的心意,他不忍拒绝,强忍着胃痛吃了起来,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他拍着吃的发鼓的肚子,觉得自己又稍稍活过来一点。母亲,那个唯一不带任何功利性目的爱他的人走了,旁人的好意便显得尤为珍贵,不容辜负。
吴邪父母当他是客人,他却自来熟的进了厨房跟他们一起包上了饺子。手艺虽算不上精湛手法也提不得娴熟,到底比只会包饼的吴邪要强。
吴邪的父母忍不住夸起了他,顺便埋怨吴邪的不作为。吴邪没有争辩,在厨房翻箱倒柜,找了煎锅,当真烙起了饼。
最后那烙饼进了他的肚子,他一边下咽一边猛捶胸口,“吴邪,行啊你,以后专职烙饼也饿不死你。”
吴邪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饺子,“闭嘴吧你。”
吴邪家里没有专门的客房,他和黑眼镜自然而然睡到了一张床上。
两人早已习惯了同床共枕,吴邪父母的脸色反而奇怪起来,想着他新近丧母,两人不好意思试探他,也只得让他同吴邪睡一张床了。
吴邪见到瞎子的憔悴模样,心疼不说,亲热的心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俩挤在被窝里,面对面看着对方不说话。
吴邪的家还是有些冷的,两人惯性要往一起凑,黑眼镜的手在摸上吴邪脊背后突然松了开。
“在家里不能太亲密,不然他们会起疑心。”他小声说。
吴邪深以为意,两人都转了一个身,面向天花板。
真是跟当年不同了,高中时的黑眼镜,无所畏惧。他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吴邪的伴侣身份。如今,他只怕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新近走了,而另外两个还在,一见到他们,心里就开始没来由的内疚,越是承受着他们对他的好,他越是愧疚难当。
他时不时抬起手来捏捏吴邪的手腕,吴邪冲着他挤眉弄眼,他勉强笑笑,把吴邪揽进了自己怀里,思索了一阵,又不动声色同吴邪保持了距离。
“明天我就走,家里的房子本就是租的,我撺掇撺掇东西就回学校住吧。”
“别介啊,回学校干什么,住我家,就算不住我家,胖子家,小花家,都可以啊!回学校做什么。”
“我家里,没什么积蓄……房子也算是租的。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我更要省吃俭用。初八平常打工的小餐馆就开门了。我回学校住,也能方便点。再者说。”他压低了声音,“我心慌。不敢见你父母。”
吴邪彻底泄了气,“好,那我不逼你。”随即他又强打精神,“那这几天,在我家住,好不好。”
“好,我不走。”
吴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明天后天,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但是初三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他挣脱了吴邪的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吴邪,“尽说胡话,快睡吧。”
初一初二,吴邪一家需要外出拜年,黑眼镜无处可去,只好一路坐着公车往坟场赶,在母亲墓碑前蜷缩着睡了两个白天。
晚上吴邪给他打电话,他方才往吴邪家走。
两人不敢在吴邪父母面前造次,即便都在卧室里,也是吴邪开着电脑,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吴邪登上□□,点开了一个对话框,抖着手发出一句问候,“初中毕业六年了,咱们同学不出来好好聚一聚么?齐羽,我的好同桌,我最近回味我们初中生涯,发现我有些怀念和你坐同桌的日子。”
齐羽立刻跳出来吴邪插科打诨,看两人吵得热闹,不少潜水的初中同学纷纷冒出,很快打得火热,众人商定了集会日期,定在初四。
“瞎子,初四我……要和初中同学聚会。晚上估计会去玩的有些晚……到时,你接我好不好?”
黑眼镜有些纳闷,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初四。
吴邪与暌违六年的同桌齐羽碰头,初中同学见状,哈哈大笑,“毕业六年了,你俩这样看还是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吴邪和齐羽都不予置否,在餐桌上谈笑风生。
齐羽健谈,同吴邪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自己的近况。
“2+2那种的学制读起来也要花费不少钱啊。”
“可不是,本身今年就应该走的,但是稳妥起见,我还是在国内把底子打好,争取到了英国考试直接过。”
“哎,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我已经算是够给我爸丢脸了。开始他是想让我直接去国外的,但是不行啊,我的英语水平不够。所以就把我扔到这种中外合办的学校,先受两年熏陶再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