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大队伍,寻觅许久不曾看见阿宁的踪影,他只好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旅馆走。吴邪与阿宁结婚后便戒了烟,今次他很想再抽一根。在一家老板尚在便利店比划了半天,吴邪终于买到了万宝路爆珠,点燃香烟猛吸一口,熟悉的薄荷味在口齿间蔓延,吴邪的心又飘到了四年前。

那是他一生的黄金时代,那时他还拥有瞎子。还如同偶像王小波所言,想爱想吃,想在一瞬间变成天边一朵忽明忽暗的云。机遇和挑战都摆在眼前,他尚不曾一败涂地,那些自以为是却最终破灭的奢望在他的头顶闪闪放光,鼓舞振奋着他为他和瞎子的未来奋斗。可是他的人生最终变成了王小波浪漫宣言的后半部分,从云端扎进土壤,成了一头挨了锤的牛,不再对未来有任何期许和盼望。

短暂迷了一阵路回到宾馆,阿宁已经在等他。旅馆里其他没去□□的客人在大厅里跳起了舞,吴邪眯起眼,径直穿过人群,阿宁站在楼梯口,笑脸盈盈。

吴邪微笑向前走着,步伐甩掉一路陪伴他的虚无幻想。

他在终点牵住了阿宁的手。

吴邪参加完期末考试便马不停蹄赶去实习。

实习地点在f省的x市,与z省毗邻,结合学校给报销的钱款,吴邪权衡利弊,最终决定火车出行。黑眼镜送吴邪去火车站的路上,吴邪仍在感叹,“你说这次实习也是,挑在离h市这么近的地方,结果坐火车过去时间还长……真难熬。”

“知足吧你,没让你坐客车去。”

“滚犊子,谁说这个。你说我要是在东北实习,那多凉快!坐飞机时间还短。这下倒好,直接给我整港口去了……而且飞过去机票钱跟去东北也没啥差别……唉,我一大老爷们儿,二十一岁了,出门连次飞机都没坐过,也真够丢人的。”

“没啥可丢啊,我也没坐过。”

吴邪把到嘴的一句话憋回去,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黑眼镜,便转而看窗外风景,听黑眼镜和出租车司机乱侃。二人到了火车站后,黑眼镜背着吴邪的行李,一边走一边乐呵呵拍着吴邪后背,“别心塞啦啊,等咱俩明年好好奢侈一把,一起坐飞机去b市,怎么样?”

吴邪冲着黑眼镜傻乐,“别介,咱家穷,掏不起这份钱,b市房租还贵呢。”

“不是说过嘛,咱家衬,陆陆续续家具也买了不少,往后肯定不会像这几个月花钱如流水似的。攒攒钱,六环租房子没问题。”

到了安检口,黑眼镜将吴邪的行李扔给他,“到地方短信联系。”

“嗯,到了就通知你。”

“在那儿好好玩啊,公款集体旅游也不容易,gly可是个漂亮地方。多拍几张好照片给我寄回来,还有,去一个旅游景点就给我寄明信片啊。”

“……我咋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烦人呢?还寄啥明信片啊,给你寄一箱椰子得了。”

“嘿,这傻逼玩意也不管x市有没有种就跟我扯这个,行了行了快进站去,我赶紧打车往公司走,再不去就得迟到了。”黑眼镜踹了吴邪一脚,看着吴邪过了安检,远远的与同学会合。一颗悬起的心才悠悠落下。

打车回公司的路上,他一连抽了三根烟,漠然看着h市的街景,黑眼镜突然意识到,他要有两个月见不到吴邪了。

不好熬啊。

黑眼镜的这个夏天过得平平淡淡。许是高三毕业后就习惯了暑假有吴邪的陪伴,哪怕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夏季也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和吴邪胡天胡地的好季节。然而现在吴邪远在x市。

两周的实习生活疏忽而过,吴邪回到了z省的老家,一心一意陪着自己父母。他听从父母安排忙着考驾照,同时在三叔公司实习,忙碌程度已经超过了黑眼镜。黑眼镜见吴邪如此,也不甘落后。他东拼西凑弄来四千多块钱,一股脑丢给驾校后,每晚下班去练车。

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黑眼镜经常对着吴邪充满家长里短的“短信”傻笑。

自己工作后,吴邪和他经常会在谈话进行到一半后沉默。他们很快从彼此身份的不同中发现了差异,但还不能很好的将差异融合。只能磕磕绊绊聊着,乃至最后沉默以对。现在吴邪放假回家,面对着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蜚短流长,满腹牢骚地向黑眼镜诉说,反而又有了些许话题。

“跟你说瞎子,文锦和三叔他俩的这事还真挺不好办。我这次回去,没少听我父母唉声叹气。文锦年龄大不好受孕,我三叔好像身体也稍稍有些问题,每天都得吃药调理,他俩现在为了要一个孩子,真是恨不能天天泡在省医院里,现在他俩已经在h市买房了,看来是准备举家搬迁了。对了,说句题外话。我不知道父母是怎么跟爷爷沟通的,回去之后跟他们说了要考研的想法,弄了个千夫所指,连爷爷都不支持我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让我毕业后就在三叔那里工作,紧接着开始相亲,真恐怖……也吵了挺多天了。我现在是不准备管他们了,随他们吧,研我是考定了。你要是在家没事干呢,也帮我的文锦,你的高中班主任祈祈福。三叔和文锦要是能有一个孩子,不管是从他俩的角度,我的角度,或者是整个吴家的角度……都是好事。”

“胖子说云彩那丫头好像找了一个看起来跟小哥有那么五分像的家伙,有事没事就在校内网上发几条状态。看得他怪心酸的……我说你那里要有啥好的姑娘资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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