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
他们居住的小出租房年代久远,潮湿阴寒。电暖加持,吴邪连夜寒窗苦读,还是不幸生了冻疮。黑眼镜依旧忙碌,只能在夜晚勉强腾出时间为吴邪抹药。
许是因公司风言风语太多,黑眼镜年轻气盛,多少咽不下这口气。拼死拼活的大包大揽,连一贯与他嘻嘻哈哈的李蓓都开始指责他太过拼命。黑眼镜不予置否,只是一味的苦干,见到最上面那位管理者的次数与日俱增。
他无意与上层领导有太多接触,见面后只是恭恭敬敬汇报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职。齐撰的态度不咸不淡,黑眼镜看着这个与自己面容肖似的男人,心内古井无波。
将大半时间尽数丢在工作上,黑眼镜对吴邪近日心情的变化虽有所察觉,并未多加留心。等看到吴邪身上的病理反应,黑眼镜彻底傻眼,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吴邪连着吐了三天。
他没有办法学习。将精力投注课本,专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惶恐和身体的下意识应激反应。他呕吐,阅读,继续呕吐……循环往复。饭食亦难以下咽,及至后来,胃里没有食物,吐出的都是胃酸和胆汁。
吴邪坐立难安,身体虚弱情绪不稳。他内心惶恐至极,不敢向黑眼镜说自己身体的变化。而黑眼镜回家行色匆匆,只是说了一句吴邪的脸色略白便搂着他睡去。第二日吴邪没有去学校,他鼓起勇气在家里读书,情况如昨,呕吐不止。他呆坐在客厅地板上,空落落看着自己书桌,再提不起胆子去看书。念及考研时间越来越近,而自己的身体情况……吴邪只觉天旋地转。
这一日黑眼镜回家,吴邪已经入睡,正在做着噩梦,黑眼镜看着他从梦中惊醒,好言好语哄吴邪入睡,一晚上陪吴邪醒了四五次。
吴邪第三日依旧呕吐,整个人濒临崩溃。黑眼镜累了一天回家,发现面前的吴邪面色惨白,情绪低落。逗了半天反而让自己跟着一起失落,黑眼镜心神俱疲。勉勉强强做了一顿晚餐,饭桌前的吴邪连筷子也不抬。本就对吴邪今天态度有所不满的黑眼镜见状气得发抖,恨不能将吴邪脑袋按在桌上。
“累了一天回来给你做饭,你倒好,进屋就给我摆脸色,逗你也不理我,您这是自己不痛快还想拉着我垫背是吧?老子今儿就不伺候了。”
吴邪脸色微变,勉强顶了几句嘴便惨白着脸举起筷子,神情痛苦的咀嚼。黑眼镜恼哼哼的看着吴邪吃饭,发觉吴邪吃饭的速度是真慢。
吴邪勉强吃了两筷子搁下碗不再吃,见自己的一顿大餐被吴邪这么浪费,黑眼镜不由心堵,他气鼓鼓的将剩余饭菜放入冰箱,开始数落吴邪。
吴邪不闻不问,慢腾腾的坐到书桌前,看着自己的考研政治题。
黑眼镜骂吴邪骂的眉飞色舞,吴邪突然坐起,将椅子踹向一边,黑眼镜一愣,见吴邪三两步跑进了卫生间,黑眼镜好奇跟着前去,发现吴邪正扶着马桶大吐特吐。
张口即来的一句脏话被黑眼镜生生憋住——吴邪神情十分痛苦,身体痉挛。
确定自己不再呕吐,吴邪虚脱的扶着马桶坐到地上,黑眼镜随手为吴邪接了一杯清水,小心翼翼递给他,“漱漱口。”
吴邪接过,勉强漱了几次,朝黑眼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关心自己,然而黑眼镜看着他,如炬目光透过墨镜,仿佛要看穿吴邪的所有伪装。吴邪承受着这份注视,想要勉强一笑示意黑眼镜不用担心,微笑尚不成形便开始扭曲,他再度抚着马桶呕吐,几次三番下来,吐的只剩胆汁。
黑眼镜换好衣服去小区门诊买药,火急火燎赶回家强迫吴邪喝下,吴邪缓了一阵,不再呕吐,开始腹痛。小腹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着,吴邪脸色惨白如纸。黑眼镜给喂下一片止痛药后便背着吴邪下楼打车去医院看病。
医院得出的结论让黑眼镜有些讶异。
吴邪有肠胃炎的应激性反应,却没有相应的病源。
“小伙子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
吴邪表情微变,很坚定的摇头。黑眼镜看着吴邪,把他扶出屋,领到小角落仔细盘问,“吴邪,最近是不是学的太辛苦了?”
吴邪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啥事,就今天……吃点药就好了,没事儿的。”
黑眼镜狐疑看着他,吴邪苍白的脸因为微笑勉强有了几分暖意,他揽着他回家,晚上静静看吴邪入眠,开始检讨自己这二十几天的所作所为。
第二日黑眼镜请假,预备一天陪着吴邪。
吴邪依旧在读书。读了不过十几分钟,他到了卫生间,大吐特吐。他害怕瞎子担心而强迫自己学习,到底还是抵挡不过胃部痉挛的痛苦。
黑眼镜忍着心痛旁观,渐渐看出了症结所在,他把吴邪撵上床,逼着吴邪睡觉,吴邪躺了一阵开始发抖,又准备下床去看书。
“你个小兔崽子,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读什么书。”
“不看书……我就心里堵……”
“不行,你给我睡。”
“我都……好几天没有好好读了……明年一月份就要考试,这几天不能耽误,不能耽误。”
【删】
吴邪身体向内微微蜷缩,疲累的叹了一口气,黑眼镜见他如此,心里又开始活络。
次日上午,黑眼镜领着吴邪去看心理医生。
黑眼镜在生科混迹许久,在神经科学方面经常与同校的心理学专业学生联动,对心理学有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