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不肯放过吴邪在他眼里的每个细节。吴邪因为医院里洋溢的节日气氛而显得郁郁寡欢,他便跟着心里一沉,吴邪在输液间隙看着窗外一晃而过浮光掠影,他也跟着向外看去——阳光收敛了自己的行迹,任由乌云遮蔽了它,肃静天地里,下起了飘飘扬扬的雪。

吴邪输完液,惯性犯困。因为今次不会有夜晚输入的药剂中和,他的疲劳状态将会一直持续。吴邪任由黑眼镜领着他走,然而除夕本就交通拥堵,大雪更阻碍了人们的行进,他和黑眼镜被堵在了路上,困到几近人事不知的吴邪半趴在黑眼镜背上,任由他牵引。恍惚之中上了车,黑眼镜牢牢抓紧了他的手臂,吴邪被拥挤的人潮挤的多次窒息,吵吵嚷嚷的声响之中,仿佛黑眼镜在与他人争论。吴邪困的睁不开眼,只知道争论过后,自己有了一个小小的座位可以坐,而瞎子站在他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严丝合缝护住了因为生病而变得东倒西歪的他。

吴邪在瞎子的怀里,安稳的睡了一路。

一觉醒来,黑眼镜背着他,在雪中步履缓慢。

这几日南方降温,小雪不断,气温在零度左右盘桓,道路结冰,行进困难。因为今日突如其来的大雪,气温已然降到了零度以下,风是一如既往的湿冷,配合着温度,已然冻住了吴邪的周身躯干。然而因为被黑眼镜背在背上,大部分寒风都由黑眼镜替他挡住,所以吴邪的身体并不算太过寒冷,还让他有气力可以与黑眼镜说说话,风霜扑面,吴邪很艰难的正视了前方,“在往医院走?”

吴邪的骤然发声似乎惊吓到黑眼镜,他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然而随之而来的话语却是轻快至极,“是去医院。刚街上太堵没办法回家,后来想索性先不回家了,直接把你送回去,不过现在雪大,又是除夕,不堵车了,路上也没车了。根本叫不来出租车,所以我只好一步一步把你背去医院。”

“我……我太沉了。背一会儿你会累的。”

黑眼镜鼻头一酸,“没事,现在不累,你安心休息,闭会儿眼就到了。”

吴邪听话的闭上双眼,联想到自己昏睡期间做的美梦,不免内心起伏。眼下是两人难得的好时机,想到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的过往,吴邪还是血在烧。

“瞎子。”

“嗯?”

吴邪亲昵的蹭蹭他的背,“咱们和好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我……刚才梦见,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梦见了,梦里我看见你冲着我乐,心里就特开心。现在醒过来,我,我想我得告诉你。”

“……傻崽子。”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根本放不开你,往后的路还很长,我们撑过这一段,好好过,行不行?”

黑眼镜停在了原地,吴邪因为他的停顿有点胆颤,“咱们就这么过下去,好不好?等,等我病好,你,你就……办我一次……不,一,一次也不够,你想搞几次都可以。我反思了,以前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是我不好,一直忽略了你的需求。可是我能用的……我,我也不会以后天天都让你给我做饭的,我,我不会拖累你的,不会什么都让你一个人付出的,不会让你觉得受委屈的,和好……行不行?”

黑眼镜笑了,将吴邪往身上颠了颠,“风大,说太多容易灌风,好不容易病快要好了,你这是还想继续病下去?”

“你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以前跟你说过,现在还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你的屁股没兴趣。”

吴邪有轻微的恼怒,“你别给我岔开话题,你回答我!”

黑眼镜继续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我知道你会说亏欠什么的,不亏欠。你从来就不欠我,是我欠你太多。”

“瞎子!”

“嗯。”黑眼镜轻轻一笑,拍拍吴邪的后背,继续往前走。

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的吴邪在黑眼镜背后满腹牢骚,雪下的愈发大,雪花透过衣领钻进了他□□在外的脖颈,吴邪冻的哆嗦,下意识将黑眼镜搂的更紧。

黑眼镜吸吸鼻子,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欢快。“吴邪,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什么歌?”

“傻小子,听着就是了。”

即使明天早上

枪口和血淋淋的朝霞

让我交出自由、青春和笔

我也绝不会交出这个夜晚

我绝不会交出你

黑眼镜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这一段,吴邪在他背后,十分沉默。天气寒冷,在瞎子的歌声里,吴邪的周身泛起了热。这是瞎子用北岛的词给他写的歌,暴雨中他对他唱这首歌,风雪里,他还对他唱这首歌。瞎子不明说,但是他用歌曲告诉了他一切。吴邪心满意足闭上了双眼,至此安心,再不再畏惧这严寒。

黑眼镜继续为吴邪唱着,步伐却慢了下来,一步一步走的艰难,后背不受控制弯了下去,在后背上的吴邪身体便跟着拖了地。在吴邪发出惊讶的声音之前,黑眼镜停在了一个电线杆旁,深呼吸。他单手支撑扶着电线杆,吴邪依旧稳稳的被他另一只手托住,牢牢挂在他的身上,两臂温柔的缠绕着他。

吴邪的手背上落下了几滴不明液体,他有些担忧发出疑问,“瞎子?”

黑眼镜的声音断断续续,哑的异常,“岔气了,被风吹一脸鼻涕,背你背的也累,我休息一会儿。”

吴邪将自己羽绒服里装着的纸巾递给黑眼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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