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他妻子的梅朵出门安抚好苏万重新走回屋,笑吟吟走到他身旁。黑眼镜突然有些害羞,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我要跟你解释你一件事。”他把照片递给梅朵。梅朵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三个人,“要解释什么?哦,我大概懂,跟我对我家那个一样,放不下的人?”

“一辈子也放不下,一直在心里装着。”

梅朵点点头,盯着阿宁看,“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呢。”

“是啊,漂亮的姑娘,英俊的小伙。粉雕玉琢的孩子。”

沦落到这个世外桃源,不外乎隐居,吴邪夫妇是他与外界唯一的羁绊,承载着过往的无数回忆,光荣,与梦想。他喜欢过的女人,他唯一爱过的男人,还有他俩血脉的融合。这是他要装在心里,装在棺材里,记一辈子的人。

一夜旖旎后,黑眼镜发现自己的每一件长袍在心口处都缝有一个小小的口袋,正好供自己装下一张照片。

梅朵不久便怀了孕,黑眼镜心里很是高兴,比以往干活都要卖力。他想趁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瞎掉,尽可能把家里休整的焕然一新。每天都累的直不起腰,他却发自真心快乐。

渐渐通了人事的苏万在终于明白叔叔和妈妈成了夫妇之后,对黑眼镜发了好几天的脾气,两人之间关系变得十分差劲。黑眼镜知道苏万一直惦记着他死去的父亲,对他这么一个占便宜的爹,不给他找麻烦已经是开恩,短暂性的冷战,他可以忍,知道可以凭借日常生活的琐碎让感情回温。

他却不知苏万心里对他是又敬又恨。

敬他一个人让这个本来有些死寂的家庭重新恢复了生机,让他的母亲可以得到照拂,而恨……并不是因为取代了父亲,而是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等到那个孩子出生后,他在家的地位只怕岌岌可危。

成为了这个小家庭的正式一员后,黑眼镜总能想到曾经的自己。缺乏父爱的他而今可以给没有父亲的苏万一个家,虽然不是很确信自己是否能称得上是一位好父亲,他只能尽力而为,笨拙而坚定的,在做一个毛手毛脚的父亲过程中,圆了儿时的梦。

梅朵的年纪比他要大不少,三十五的年纪生产,多少有风险。而家里经济拮据,还在攒钱在未来给苏万做手术,实在负担不起再生一个孩子的费用。黑眼镜最初始,并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梅朵很坚决的要留下孩子,想要为黑眼镜与世间留下一点瘠薄的联系,让他老有所依。

黑眼镜深受其感,也开始对未来的新生命有了期盼。

梅朵生产比预产期提前了四个月。

那天黑眼镜一如既往外出工作。

他接连奔波在林芝和拉萨两地出卖体力,终日忙的如同陀螺,未婚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轻而易举被磨了下去,他再度变得瘦削。

闲暇时在工地对着污浊的镜子洗脸,他经常性的不认识眼前这个家伙。视力下降是一方面,他也在以摧拉枯朽的速度衰老,同龄的大部分人在这个年纪开始无可抑制的发胖,而他被生活压的抬不起头,没有富态的活法,只能就这样持续枯瘦的萎缩。

苏万和小伙伴在外游玩,梅朵一个人在家里,安安心心等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回家,大致算了算时间,她溜溜达达去厨房做饭,不想脚下一滑,摔倒在灶台前。

小腹一阵剧痛,□□湿润异常,有了一次生产经历,她知道是羊水破了。家里地处偏僻,平常鲜少有人路过,她的叫喊得不到任何回应。身体痛到几近无法移动,她只得自己咬牙坚持,手掌支撑着地板,一点一点往家里放电话的地方挪。暗暗费力许久,疼痛侵蚀意志,没有生产的迹象,气力也耗没了。

苏万玩到天黑回家,钻进大屋寻找妈妈的影子,叫喊了一圈不见踪影,他想妈妈应该是在厨房准备做饭,便蹑手蹑脚钻进厨房。

厨房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母亲昏倒在灶台前,在血泊中显得颇为醒目。

苏万懵了,哭着冲到母亲身旁唤她摇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颊,他踉跄着准备跑回客厅打120,正对上扛着一摞书,笑呵呵进院的黑眼镜。

小院里的苏万看见他,瞬息哭成一个筛子。黑眼镜不明所以,以为苏万刚刚挨了骂。将书随手丢到地上,大步流星走到苏万身旁,把说话断断续续的苏万高高举起,“儿子,我在街边小摊看有人在倒卖……”

“妈妈,我妈……”苏万身体颤抖,泣不成声。黑眼镜脸色一变,将苏万放在地上,下意识冲进厨房,看见了昏倒在血泊中的梅朵。

妻子的身影与若干年前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重叠,身体顺着墙壁缓缓下滑,跌倒在地的他麻木的拿起手机叫救护车。

电话挂断,手机也顺着手臂滑落,他爬到梅朵身前,失神的轻拍她的脸,温柔地唤她,“梅朵……朵朵?”

梅朵昏昏沉沉地,恍惚中感觉有人在唤她,小腹尖锐的疼痛唤醒了她的神智,这时她已经被黑眼镜抱回卧室,黑眼镜守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

看见心急如焚的黑眼镜,她虚弱地笑了笑,“怕是,要生了。”

黑眼镜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便是一阵惶恐,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一脸,他哑着声音勉强安慰彼此,“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

“嗯。”梅朵点点头,闭目忍痛。

梅朵下身的血一直流不停,黑眼镜等救护车等得发疯,又不能在大哭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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