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月点了点头,却又随即别过头,将目光落到了在旁的小愣子和云衣伶身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若是衣伶没猜错的话,花姑娘去办的事,便是拾月姑娘为自己谋的退路吧!”云衣伶对上花袭月的眼推断道。
叶袭人闻言挑了挑眉,却并未说话,只拿余光扫了扫花袭月。
花袭月点了点头,便听得叶袭人挑眉问道:“小姐,如何打算?”
花袭月的目光在这屋中四下扫了几个来回,犹豫了片刻,方道:“小姐和李大人早先有约,一旦小姐去了楚府那儿,李大人便立时入宫,同时也遣人去楚府救小姐出来。”
“这么说,现在李大人已经动手了?”叶袭人紧接着问道。
花袭月点了点头,道:“李大人接着小姐的消息后便立刻进了宫,将参奏的折子交到皇上手中,皇上看完之后龙颜震怒,一气之下又一连服了两枚十全丹,如今这十全丹里的雷公藤药效上来了,皇上已经晕了过去。”
“李大人,十全丹?”云衣伶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却是有几分不解。
“李大人扶持信王,素与端王不和。十全丹之事,稍后我再同你说。”小愣子凑过身去在云衣伶身边低低耳语道。
云衣伶轻轻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如此也好,既是小姐做了安排,那你们便在此等消息吧,我回戏园看看。”叶袭人沉声说道。
“我和你一起。”花袭月自是不想与小愣子待在一处的,如今听叶袭人说要走,也忙开口跟了上去。
不过几句话功夫,两人便匆匆离开了听涛楼。
花袭月和叶袭人双双离开后小愣子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唐拾月离去前交给她的那个紫檀木匣子上,端详了片刻,方伸手将木匣子轻轻打开。
啪嗒一声脆响,揭开木匣子,里面安然堆放的正是玉声楼的楼契地契和账本,账本之上平放的正是小愣子从端王府捡回来的那一个破旧的香囊。
小愣子盯着匣子中那厚摞摞的文书,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好一阵方才缓缓抬起手,将那个木匣子合上。她偏过头看了看云衣伶,却见云衣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窗边,神色凛然,目光直直投向九通街的方向,甚是严肃。
“怎了?”小愣子走到她身边问道,她鲜少见云衣伶脸上会有如此严肃的表情。
“血符牵引的灵气开始有了异动,拾月姑娘好像要被人带走了。”云衣伶眉头紧蹙道。
“带去哪?”小愣子闻言惊声道。
“不知,跟过去看看便晓。”云衣伶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小愣子闻言忙道。
“不可,别忘了端王爷可也还打着你的主意。你着男装去找李大人,若拾月姑娘当真被带走,你便领李大人过来。”
“我当如何寻你?”小愣子问她。
却见云衣伶已然化作了灵体从那一张式神符纸的身子中给脱了出来。
“你拿着式神符,便会知我在何处。”云衣伶将式神符纸递到她手中道。
小愣子接过那方式神符纸,暗忖了片刻,点头同意了云衣伶的安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府别院中,唐拾月一番话,激得端王爷拍案怒喝。
正此时,忽听得院外一阵脚步声急促,窸窸窣窣几声后,便听见隔着门传来下人的朗声禀奏。
“禁军副都统刘寻萧求见王爷!”
“哦?”端王爷听见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微微皱了皱眉。抬眼给楚淮年使了个颜色,楚淮年当即会意,将房门打开。
房门外刘寻萧一拱手起身入了屋,经过唐拾月身边之时没有半分犹豫之色。他径直走到端王爷身边,跪下,低声道:“李大人方才在御书房奏了王爷一本,龙颜大怒,李大人走后皇上服了两粒十全丹平心气,未曾想这十全丹刚服下没多久皇上就晕倒了,王爷您快些进宫去看看。”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但到底这屋中此刻也只有四人而已,总是再小的说话声此刻也能尽数被人听去。
这些话自然也是落到了唐拾月耳中的,像是心底绷得最紧的弦在濒临断掉的瞬间猛然被人一松,到底还是赶上了。
端王爷目光深邃而阴冷地看了看面前的刘寻萧,复又看了看堂下的唐拾月,半晌未语。
正此时,忽听得窗棂外响起扑棱棱几声想,楚淮年打开窗,捉住一只信鸽,将信鸽脚上的字条取下,拆看后便急急递到了端王爷手中。
端王爷的目光在那一张字条上扫了一圈后,终对刘寻萧幽幽开口:“你跟着淮年兄的人把人带去城外的牢里,好生审问。能撬出来的都给我撬出来,但是切莫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