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鬼火事件后,大房和二房终于有了撕破脸的迹象,连贾琮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豆丁都感觉到府里的不对劲,不是大房的丫鬟动口辱骂了二房的丫鬟,就是二房的丫鬟动手打了大房的丫鬟,既是大房妇又是二房侄女的王熙凤更是心力交瘁。
贾府上下也是噤若寒蝉,让这寒冬平添了几分冷意,老太太也因此事修养了好几日免了众人的请安。说是病了要修养,其实是不想管这两房的明争暗斗,反正不管怎么斗她的地位是撼动不了的,于是歇了几日便放出康复的风声。
而王熙凤一听着老太太康复的信就请缨设宴冲晦气,老太太自是欢心应下连赞王熙凤知心,于是贾琮也终于踏出了倚兰院,开始了自己的请安生涯。
“太太,那个小崽子来给您请安了。”王善保家的因为侄女的原因少不得伏低做小的唤醒了邢夫人的怜悯,不过也因为自个侄女的原因对贾琮由鄙薄变成了仇恨。
“怎么哪里都是碍眼的人。”邢夫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不用看老太太脸色的日子,还没消停几日又得去赴宴,至于贾赦的吩咐早就被忘到脑后了,如今听到贾琮来请安就想到贾赦那天的疾言厉色,脸上也带上了冷意。
“老爷说要给那小崽子身边放些人,太太放了就是。”王善保家的重重的要在人上,提示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
“可怜那从小没娘的孩子了,我记得这院子里有两个老太太赏的人,呆会你就把这两个人送过去。”邢夫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也是老太太的一片心呐。”她对那两个小妖精忍耐的时间够长了,不是喜欢巴着府里的爷们吗,那小崽子好歹也算个爷不是。
“老太太也是,赏人从来就不带卖身契,若不然卖了还能值不少钱。”王善保家的想到二房的赵姨娘成天的闹腾还不是仗着老太太的缘故,若是身契握在二太太手里她也不敢这么放肆。瞧瞧周姨娘过得什么日子,还不是因为身契握在了二太太手里。
“所以这起子奴才用也用不得,卖也卖不得,个个蹬鼻子上脸,要是都打发了才好。”邢夫人在这偌大的府里除了自己的陪房是再无人可用,每天还要在各色眼线中生活,也难怪会变成这么个贪财吝啬刻薄的样子。
“琮儿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贾琮不耐烦的瞧着邢夫人的房门,这几天他弄明白了贾府里各个主子的消息,觉得真是可笑极了,瞧瞧这大房二房的媳妇孙媳妇,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能有什么见识,勋贵之家要是都这么选老婆皇帝该高兴死了,怪不得这贾府连五世都没有就树倒猢孙散了。
“琮哥儿,怕是王善保家的从中作梗,那春露可是王善保的侄女。”吴嬷嬷也是事后才想起春露的来历来,也怨不得倚兰院的人忘了春露的出身,实在是春露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倚兰院出现,和春雨那个时不时就凑到贾琮跟前刷存在感完全相反。春露是时不时的到二房去刷存在感,渐渐的众人也就忘了春露其实是大房管家之一王善保的侄女了。
“奶娘你不用担心,那春露可是大房的耻辱,难不成大房会放过吃里爬外的丫鬟。”贾琮没想到自己竟是歪打正着了,否则被怀疑的可就是他了,幸好有春露这个挡箭牌,其他的人才没发现他明显的变化。
“哟,琮哥儿怎么还站在外头。”王善保家的看到贾琮做出惊讶的模样,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在院子里装聋作哑的下人,“琮哥儿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你们也太放肆了。”
“妈妈好大的架子,也不怕风大散了架。”和王善保家呛声的正是邢夫人计划送给贾琮的两人之一,而王善保家的也顺势怒了。
“采青,你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今个就让我提醒提醒你可好。”王善保家的冷笑一声,“别仗着是老太太赏的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难道你觉得老太太会为了你个下贱婢子驳了太太的面子吗?”
“我可是怕死了,那就让太太去告状好了,妈妈可是忘了我和采兰不是您老可以随意处置的。”采青有恃无恐的摔了手中的扫帚,她和采兰每每在院中碰到大爷都会被邢夫人借故训斥,不是关柴房就是少饭食,她可是受够了。
“采青,何必同这个老货拌嘴,老太太总会念着我们的。”采兰按了按采青的手,示意她别冲动,老太太就是再偏袒她们姐妹,也不会明着打邢夫人的脸,主子就是主子,老太太绝对不会希望有下人爬到主子的头上的。
“真是姐妹情深呐。”邢夫人出门看到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一旁的贾琮撇了撇嘴,就这小冻猫就是进学了又能怎么样,早晚让老爷失望放弃,那时她就可以任意搓磨这小崽子了。
“太太万福。”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邢夫人的容貌,这一看却也能从轮廓上看出年轻时有着一副好模样。贾琮瞄了邢夫人一眼便像原主一样缩了肩膀耷拉着脑袋,心里却是明白眼前不过是借着他的名号演的一场戏。
果然邢夫人冷哼道:“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们姐妹这两尊大佛,就是到老太太跟前我也有话说,怠慢琮哥儿的罪名不知老太太愿不愿意给你们兜着。”
话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邢夫人和王善保家唱的双簧是何用意了,吴嬷嬷看了一眼采青采兰两姐妹,知道这是老太太给老爷准备的,可惜被邢夫人拦了,放在院子里又不放心,正好失了两个丫鬟的琮哥儿来了,正好也显示一下太太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