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我得到了紫荆送过来的火折子、干柴、盐和烤好的野兔,附赠干粮一包、花露一大瓶。
我斯文秀气地吃掉了(一把辛酸泪),抹抹嘴,认准一个方向策马前行。
“二……星姑娘!”
“?”
“官道在那边。”
“……谢!”
背后是谁的目光,隔得那么远都可以感到目光里的不舍。只是如果真的不舍,为什么又要赶我离开?
我一共走回了移花宫六次……邀月给我指了五次路,每次在被我问过路以后都假装有事走开,然后偷偷躲在百丈之外向我凝视。
她自以为隐蔽,可惜第九层的境界是她无法想象的。
我连她目光的方向都能感觉到。
幸好不用第七次,我终于走到了当初邀月带我出去逛街的那个镇子。
而到镇子上的时候,我的下巴终于恢复如初了。
虽然我已经戴上了面具,但是镇子里的人似乎都认出了我,我在街上要买什么,店主都是直接恭敬地白白送来。
太白楼的老板也十分恭敬客气,选了个包间,亲自引我进去——看来还是我左手左脚的残疾太明显了。
这一阵餐风露宿,颠沛流离(……)的苦处不必手,况且现在我已经不必要顾忌他人的眼光,于是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顿。吃完又招来小二:“开个房间。”
小二:“……大爷,这是酒楼……”
“有什么讲究么?”
“本店没有住宿的。”
“……哦。”
我住到了醉仙居。
包了一个小院子。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打坐。
根据移花宫典籍记载,每层境界之后,还要再巩固一下。
于是一连一个月我都住在这里,一个月以后,感觉境界已经完全稳固,内力可以收发自如,如臂使指,我才又换成男装,准备出门。
现在已近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集市上总是比其他的时候要热闹的。
我逛到坊市,便想起之前邀月带我来逛街,走到酒楼,想起被邀月打伤的说书先生,看见耍把戏的,想起邀月曾轻蔑地说:“雕虫小技,连不入流的贱人都能使得比他好。”
…而所有的这些人都还在这里,对我的左手左脚印象深刻,顺便对我诚惶诚恐,只是为什么他们都要对我说:“请务必在二位宫主那里美言几句。”?我难道不是二宫主么?…
算了还是早点离开吧。
我补充了干粮饮水,把马儿喂得饱饱的,这马被我起名睿德,英文名red,随我姓花,叫做花瑞德,谐音hurried,如何,我是不是很有起名天分?
醉仙居的掌柜笑道:“睿成圣德,公子高才!此马虽然年幼,日后必是千里驹也。”
…算了睿睿我们走吧…
我牵着马,落寞地走在官道上。
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我换成女装,没有人认出我,我甚至没有戴面具,进城的时候,我满意地听到周围人因为惊艳而抽冷气的声音。
不错,我满意地四顾,咦,为什么大家突然都跪下了?
“二……二宫主……小……小人李根大,是此地的里长,未知宫主远来,不及迎接,求二宫主恕……恕罪。”一个快步过来却在离我五十米远外就扑通跪下战战兢兢爬过来的老头子颤抖着道。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我幽暗地叹息,道:“老丈不必如此,我如今已经不是移花宫的二宫主了。”
“二……花……花姑娘切莫如此说,纵然您如今身入江……江湖,我……我们李岩镇也……也会记……记得花……花姑娘……您的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他说到花姑娘的时候我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他强忍汗珠,眼见我不出声,突然翻个白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