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贵妃娘娘”,三妃微微屈膝,向宁贵妃行了礼,周祺麟也规规矩矩地行礼,
“免礼”,宁贵妃颔首微笑,眼光在周祺麟身上打量了几番,才说道,
“比起除夕家宴时,皇长子竟似又长高了不少”,
“过得几日便是八岁生辰,当年在太子府诞下他,晃眼间,皇上都已执政七年了”,淑妃宠溺地看着周祺麟,眼中满是期许之意,
“听得上书房太师说过,皇长子天资聪颖,勤学问道,不过两年,已是熟读四书”,宁子沐嘴里夸着周祺麟,眼眸却变幻莫测,散着冰凉的冷意,
“可不是,皇上血脉单薄,其余皇子皆是年幼,他日皇长子若能封了太子,堂姐可是有福了”,德妃飞快说道,语气里透着喜悦,她与淑妃情同姐妹,他日,自己亦能沾了福气,在后宫保得周全。
这话却令宁贵妃的脸色逐渐铁青了起来,这一幕看进了淑妃眼中,她示意了下德妃,不可再乱说话,才款款拜下,温婉柔顺地说道,
“德妃年幼,不知轻重,请贵妃息怒”,
“息怒?本宫又有何怒?妹妹想多了”,宁贵妃敛了脸上的阴沉,嘴角勉强带了抹笑意,威厉的凤眼却依旧逼人,
“君恩隆重,后宫雨露均沾,皇家子嗣单薄,圣上恩宠不断,自是子孙绵延,大周之福”,良妃出来解围地说道,话语中的意思是,目前皇帝厚待宫中每位小主,皇家子嗣虽稀少,只要恩宠不断,就能诞下子嗣,为皇家添子。
这番说话,先是安抚了宁贵妃,她虽无子嗣,但却最得皇上宠爱,他朝一日,必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同时,皇帝子嗣单薄,身为聪颖的皇长子,优势很大,故淑妃亦不会动气。
果然听得这番说话,宁贵妃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又与三位妃子说了会话,才带着锦云转身而去。
“妹妹,过几日是麟儿生辰,皇上亦会来宫中,你便亦过来罢”,淑妃转身看了下良妃,脸上仍是温婉的笑意,良妃颔首应了,眼中闪过喜色,如此,方能与淑妃站上同一阵线。
回宫途中,宁贵妃郁郁寡言,脸上阴沉,琥珀眸子里,变幻跃动,
端后废黜后,她为贵妃,掌管六宫之权,但她膝下无子,宫中四妃,淑妃产下皇长子,地位颇高,又有辅助管理六宫的全力,与德妃亲为堂姐妹,向来交好,贤妃乃四妃之首,立场不明。若是淑妃笼络了其余三妃,等于架空了她的权力,此番看来,良妃处事仍是左右逢源,那么势必要拉拢良妃,否则她的地位迟早受到威胁。
“锦云,今夜,再让太医过来替本宫把把脉,开些药调理身体”,宁贵妃淡淡说道,
“娘娘得皇上宠幸最多,奴婢请太医院另开个方子,若娘娘能顺利怀上小皇子,定能稳坐六宫之首”,锦云心思玲珑,知她所想,忙不迭地说道,
“那些太医当真无用,好几年了,竟无半点消息”,宁贵妃冷哼了声,才稍宽了心,手指轻抵眼角,沉吟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
☆、苦难
这日,青笙正挥舞着笤帚打扫后院,梧桐枯枝,叶落殆尽,后院中一片萧条之色,远处锦云走了过来,脸色阴暗不定,青笙心中叹气,不知锦云为何每次见自己都没好脸色,
“贵妃娘娘召见,让你去殿里奉茶”,青笙微一愣,手里笤帚落地,心中打了个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去”,锦云不耐烦地说道,眼中竟是嫌弃之色,
进了殿里,宁贵妃端坐在旁,赤红色金丝云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镶玉金步摇垂坠一侧,冷傲高贵,旁边一人,浅色蜀锦袍袖,千枝散花长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两人正轻声说笑着,
“已是秋末初冬,卿红枫林那边剩最后一抹子秋意,想邀妹妹明日一同游赏?”,良妃端起茶,送至唇边,轻抿一口,方才放下茶杯,微微笑道,
“承蒙姐姐相邀,不过真是不巧,明日是皇长子满八岁生辰,妹妹早已允了过去,再则,妹妹允了淑妃,给皇子做件衣裳呢”,宁贵妃神色不变,琥珀眸子似琉璃般,清冷冰凉,她转头看见青笙直立身侧,凤眼一挑,道,
“还不快给良妃娘娘续茶”,青笙忙应了,拎住茶壶,从宁贵妃身前走过,忽的,脚底一绊,壶中热水倾洒而出,青笙眼疾手快,左手握了衣袖,尽数将热水挡在左手,仍有几滴落到良妃手腕,
“大胆奴才”,良妃吃疼,起身一掌扇在青笙脸上,她赶忙低头跪下,不发一言,早就料到没好事,没想到居然伸脚绊人,堂堂贵妃,使这伎俩,当真厚颜无耻,宁贵妃双脚伏在长裙下,动作隐秘,除了两个当事人心中知晓,谁也没看见。
良妃脸上阴沉,眼中怒意至极,正开口要让宫女狠狠教训青笙,方想起这是在沐霞宫,才压下了怒意,道,
“姐姐治理六宫有道,自己宫里却出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东西”,宁贵妃状似有些惊讶,命人取了药膏,这才施施然说道,
“这奴才初来沐霞宫,不受教,不如妹妹说说怎么责罚才好”,宫女正拿了药膏抹上良妃烫红的手腕,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责罚不外乎是跪,打,禁食,今日来个新鲜点的,不都说十指连心么,不知指甲间扎针会如何”,
青笙听罢浑身一震,饶自己再是能忍,这十指钻心,也断然受不了,抬眼向宁贵妃看去,见她神色自若,即刻放弃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