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帝赏赐..此姬..”,西域使者双眸如火,终是难耐地开口,他以为此女子不过是一舞姬,以西域对周朝的商贸往来,如此微小的请求,皇帝怎会不允,
“那是朕的妃子,如何赏你?”,景文帝脸色阴沉,眸子怒火熊熊,手使劲握住了龙椅,
“微使一时心智紊乱,唐突问赏,请皇帝恕罪”,西域使者见他怒意骤升,开口解围道,
“大周美人如星辰般浩然,善舞之人更是不少,朕另赏你二十舞姬”,景文帝抿了口酒,和缓了脸色,手却仍死死扣住龙椅扶手,西域使者谢恩而去,他却转头盯着站在殿中的我,
伴着铺洒出来的金黄色液体的酒樽扔在我身上,污了薄纱,我心里有些可惜,这霓裳舞衣本是制作良久,只为在我生辰时,给他舞上一曲《桃花坞》的,他那多情的眼眸,充满了绝情愤怒,
“甘得如此作贱自己!”,他狠狠骂道,恍若不觉是他先作践了我的心,我竟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真的笑了出来,声音盈盈如波,眼眸里入骨的妩媚,焦灼在他身上,惹得他眼眸一沉,呼吸加粗,又更恼怒起来,
“太后说你天生妖媚,必是殃国祸水,朕以为你清媚不妖,专情坚贞,如今看来,倒是应了太后之言,朕亦悔立你为妃,即日起,废黜长宁宫罢”。
他恼怒自己的情绪因我而起,他恼怒我的妩媚向他人绽放,可是,不过是他先作践我的么?我惨然一笑,眼波如烟,妩媚中带着绝情,那一天,我知道,感情这种东西,真是虚无缥缈。
死寂、阴冷的长宁宫,每个人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我以为此生便就这么过了,直到那鲜红的血液晃花了我的眼睛,那人我是认识的。
初选秀女的那天,女子们期盼、激动与忐忑地等待着能讨得君临天下之人的欢心,我一袭樱红织锦长裙,裙角如万里水波,精心修饰的妆容,额间细绘了梅花,每处的配饰都充满了心思与风情,妩媚勾人,我有足够的自信能吸引那男人的目光,
“我叫喻月汐,姐姐美若朝霞,必能中选”,浅蓝色衣衫的女子,笑容甜美,温柔乖巧地看着我,我扫视着她,清新如晨间的露珠,头饰簪了几朵茉莉,小巧嫩白,似未开的花苞,清秀可人。
那是我初次见到喻月汐,只是觉得,与我相比,她稚嫩的不堪一敌,心中一松,轻轻颔首示意。
后来,我已封了妃子,恩宠不断,四周的人,不再非议我以色事人,以舞惑人而投以轻蔑的眼光,无不冲我讨好、献媚,我冷冷地笑着,这权势的滋味果真令人迷恋。
没想到的是,喻月汐也入选了,封了嫔妃,我本以为转身即忘的人,却莫名记得她的名字。
月影汐水,与水岸草生的湄有些相似,彼时皇后喜静,免了请安之礼,所以来往间,竟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再见到她时,正是自己伫立玲珑湖畔,描摹畔边青蔓草的摇曳舞动,草长莺飞,漫及腰际,走过小径的尽头,在青蔓草间,一抹浅蓝色的身影,怔怔站在岸边伸向湖心的木桥上。
闻得脚步声,她转头,眼中清泪而下,曾经乖巧甜美的小脸,眉头微蹙,焦虑、忧伤又犹豫,自己竟差些忍不住想抹开她眉间的忧愁,好似那是不属于她的表情。
她仓皇慌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像不小心闯入陷阱的小鹿,可怜无助地望着我,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却决然转身而去,皇宫里,只有虚情假意,没有真挚的情谊的,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第三次见面时,竟是在长宁宫,多么讽刺,两人的人生轨迹竟出乎意外的一致,入选,承恩,封妃,废黜。
见得她瘫软在地,如傀儡的布偶,不停拿剪刀自残着身体,那鲜血快模糊了我的眼睛。那管事宫女夺下了她的剪刀,打骂着劝解她,帮她绑扎着伤口。
我只是站在一侧,呆立着,心中想,解脱也好,过得两日,我也随了你去。
再过几日,那管事宫女青笙,遣了我们去听课,再见到她,脸上不再死寂,似拨开了乌云,月朗星稀,有了几分豁然,她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停在了那青笙身上,有些闪烁,末了,还取笑了她青夫子。也不知为何,见得她有了生气,我心里莫名地喜悦起来。
我竟开始期待每日的课堂,那青笙讲故事有些意思,排解寂寞,而我知道,课堂里能见着她,我心中竟是有些欢喜的,她依稀记得我,偶尔谈起往昔,自是又多了几分亲近。她拖着我每日去课堂、夜里去蹭青笙的伙食,好似一切都不同了。
死寂的长宁宫,突然多了一丝生机,几分期盼,也许,那是因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妖孽的番外,还有一章推到的..
☆、番外-妖孽篇
作者有话要说:青笙失忆,后面比较久都会是小清新,所以只能在这里洒点小油花╮(╯▽╰)╭
后来,青笙做了副马吊,颇有些意思,她便拉了我作牌搭,月汐心思聪敏,总是会赢,有时输给她,我心气难平,便损她几句,她也毫不介意,趁我不注意,便推了些筹牌到我身前放着。
青竹生辰那夜,青笙酿的梅子酒甚是清甜可口,众人不由都喝多了些,醉酒能解千愁,我更是放任了自己醉下去,只有醉了,才能将那如影随形的孤独驱散,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我,每到夜里,孤独便啃噬着我的灵魂,疼痛难耐。
我有些醺然,眼神迷乱,口中哼着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