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来,喝药罢”,青笙握着她肩膀,将她转过来,拿起勺子,轻吹了下,送到嘴边,
“那青竹..还有..”,端若华有些迟疑地开口,青竹是她和青笙之间的禁忌,可是若不问个清楚,她心里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辞去
“娘娘,贵妃娘娘来了”,云倾在外面轻声说道,打断了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让她进来罢”,端若华闻言脸色一白,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她径自沉溺于青笙的温柔中,几乎都快忘记了,还有宁子沐的存在,又或许她私心里,不愿再提起从前那些事,青笙却以为她怕了,淡然的脸上眉头紧皱,眼眸透着冷意。
“青笙,你想起来了”,宁子沐迈步进屋,语气里透着喜悦,心里犹豫要不要晚几日再走,她的青笙,从前的青笙,又回来了。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青笙放下药碗,严谨地跪下行礼,垂下的眉眼间,看不见半点神色。
宁子沐进门便见得她端着药碗坐在端若华旁边喂她喝药,心里便有些翻涌,又见得她如此中规中矩地行礼作福,低眉顺眼的脸上却是漠然,宁子沐摆手让青笙起身,她眉毛上挑,眼神威厉,上下打量着青笙,
“顾青笙,你玩什么把戏,我问你,可是都记起来了”,宁子沐有些急促地问道,语气有些不耐,又隐隐有些不安,她怎么会如此淡漠地望向她,似陌生人般。
“回禀娘娘,奴婢记得在长宁宫的一切,后来去沐霞宫的事不记得了,应该也不打紧”,青笙淡淡回道,她本是周全忍让之人,但见着端若华小脸发白,又看着宁子沐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心里莫名地有些敌意。
她不是没尝试过去回想那段失去的记忆,只是每每触碰,便是头痛无比,她心中猜想或许是那段被宁贵妃带走的记忆太过疼痛难受,是以回复记忆时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便遗忘了那段过去,所以她眼中对宁子沐更是冷淡。可她没想过,也许是当她恢复记忆时,无法面对那段过去,无法面对那时的自己,才埋葬在记忆深处,忘却不提。
宁子沐身形一震,藏在袍袖下的手蜷缩起来,修的短圆的指甲,紧紧地嵌在肉里,她吸了口气,抬高下巴,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那些打骂罚跪之事可是精彩,你若想知,本宫可以一一告诉你”,
“看来奴婢忘了倒是好”,青笙低头说道,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又更冷了几分。
“青笙,娘娘..”,忻云不忍见得二人如此,刚要开口说话,宁子沐冷冷扫她一眼,眼里的威胁让她把话语从嘴边收回。
“忘了好,忘了好”,宁子沐笑容惨淡,端若华欲言又止,宁子沐挺环顾四周,睥睨众人,冷冷开口说道,
“从今以后,谁也不准提!”,她威厉的凤眸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忻云身上,带着昭然的警告之意,忻云急急低头称是。
宁子沐侧过身,背影挺直如青松,却萧瑟如秋日的红叶,她不愿留在此地,她想尽快离去,可是脚步却仿佛生根般,无法移动半步,似是内心深处,她期待着,再看一眼那淡然的脸,再看一眼那深邃无波的眼眸,期盼着她忽然会再记起从前之事,可终于,在静寂无声的沉默中,心里泛出的苦楚一圈圈荡漾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偏偏忘了我,忘了与我有过的一切。
青笙有些奇怪地看了宁子沐一眼,见得她僵硬地站在一侧,不知想做什么,心里惦记着药得趁热喝才好,便自顾给端若华披了外裳,掖了掖被子,捧着药碗,盛过勺子递到她唇边,轻声说道,“先喝药,快凉了..”,端若华有些忐忑地往宁子沐看来,青笙却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她的手臂,安抚着她,以为她是顾忌宁子沐。
宁子沐侧着身,余光中,却是一切尽入眼底,见得青笙凝望着端若华,那白皙小脸上,眉眼间缠绕的皆是绵密交织的深情和疼惜。从前,青笙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冷漠、有愤怒、有羞赧、有依赖,却从未有过如此情深意长的眼神。
衣寒透,为伊泪落,不惧溅血肉;只盼君,温柔以待,余生不复忧。
她脑中闪过这句话时,忽然明白了,为何端若华为了她,不在乎后位,不顾念生死,原来这般的深情相待,她的眼里只有你,她的心里只有你,足以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哪堪后宫三千的皇帝可比拟。
宁子沐自诩对感情掌控自如,她以为很自己洒脱,她以为可以轻易放下青笙,回宫继续做自己的贵妃,将来等端若华自贬长宁宫,她便是皇后,宁家他日安枕无忧,荣华富贵。而她二人亦可安于长宁宫,厮守到老。
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难道她不只是宠物吗?为什么心内有种叫妒忌的情绪在吞噬着自己,拖拽着她不断坠落,坠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那种可怕的情绪在吞噬着她,要让她如寻常妇人般,撕破高贵的颜面,抛弃高高在上的尊严,伏低到了尘土,只求你别与她人在一起。
宁子沐被内心的可怕想法震慑到了,不,不,她是高傲的宁贵妃,她是举世无双的宁子沐,她怎能如此不顾尊严,卑躬屈膝,她终于再不忍见得那侧二人的柔情相待,愤然拂袖而去。
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心仪一个人,除非你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
出了清凉宫,回到灵泉宫,宁子沐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