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层的楼,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到底部。中途有保镖提议,要背那个男人下去,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那男人看起来将近六旬的年纪,谢安歌心里知道,台阶类的东西,本身就非常磨损膝盖,何况是这种只有工人用的台阶的烂尾楼,对一个这样的年纪来说,确实太难了。

谢安歌不明白,这个人究竟会与自己的母亲相熟到什么程度,才会亲自爬上这个楼层的顶楼。他明明可以让保镖们上来,他在楼下等着。

一楼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的轿车,谢安歌心里估算着这辆车的价值,开始好奇这个人的身份。

他走在男人的身后,总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确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是个老人,但这个人身材依旧修长挺拔,拄着拐杖,确是腰杆挺得笔直,走起来,像个退伍的军官。即使脸上布满了皱纹,却仍旧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五官俊朗充满魅力,但却显得冰冷。

谢安歌与他一起坐在后座上,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个人,一直静静的看着他,像是透过谢安歌的脸在寻找什么。谢安歌只能尴尬的朝他礼貌的微笑,那股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不移动。谢安歌只能正视前方,看着路上的风景。

车子缓缓开向一所郊外的宅邸。谢安歌转头看到两车道宽的黑色雕花铁门缓缓的开启,内部宽大的私人花园。车子踩着深色的水泥路面,绕过开满鲜花的灌木,看到园中的白色的阳伞下洛可可风的小圆桌上,摆着的英氏茶具,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午后的阳光刺眼,没有什么风,湖面像是一面碧绿的镜子,只有一层层浅浅的光鳞翻起。车子一直开到主人的宅邸门口才停下,谢安歌与那男人下来,司机便重新把车开走了。

谢安歌愣愣的看着这个三层楼的巨大白色建筑,这栋洋房仅仅从外观来看修建的相当精致。穿着黑色西装的管家,正弯腰朝着男人行礼。

“我本来是不会让司机进来的,但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腿也不好。很少自己开车了。”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让谢安歌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这一路上,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您为您的夫人修建的么……真漂亮的房子。”

男人回头看了谢安歌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我没有夫人。”

“……抱歉,我不知道……”

“不是过世了……是从来就没有过夫人……”

对话到此为止,谢安歌只能无措尴尬的站在原地。那男人走过来,看了他一会儿,又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轻轻的拍怕他的头,便拄着拐杖进去了。

管家走到谢安歌身边,朝他打了个手势,带他进去。

室内也呈现出一副简洁精致的景象,谢安歌被管家带进室内换了一身崭新的男装出来。谢安歌想问为什么有与自己合身的男装,却是没能问出口来。管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也少与他说话,就寝餐饮方面,却是做得十分细致。

谢安歌一个人吃过已经迟了两个小时的午饭,呆在客房里无所事事。

管家过来问他是否有午休的习惯。

谢安歌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想睡。”

管家便点头离去,没一会儿又过来,跟他说老爷找他。

谢安歌走过长长的走廊,看着阳光折射在墙上的影子,洁白,却并不温暖的。

男人杵着拐杖,站在一间房间门口,门是紧闭着的。

管家把人带到便退去了。

“刚刚忘了告诉你,我叫林祯寻,是个生意人。你叫我林伯伯就好。”

林祯寻转过头问谢安歌:“你母亲现在还好么?”

“……”谢安歌顿了一秒,“我母亲,在天堂还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祯寻侧过头去,似是想掩饰脸上的表情。

谢安歌看着他拄着拐杖微微颤抖的手:“五年前的事情了。”

“……是么……我一直不知道……顾灵她已经不在了。”林祯寻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停了几秒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重新放下手的时候,神色又回复了正常:“抱歉,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忙,你四处转转,就当是自己家便好。有什么需要的跟管家说就是。”

林祯寻说完,便要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对谢安歌说:“你现在的麻烦事不用担心,我回帮你解决。”

他尽力的让自己的脸部变得缓和一些,却十分僵硬,让谢安歌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对人温和过。

☆、林祯寻(二)

说完,他便没再回头。谢安歌站在走廊上,看着林祯寻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是不是忽然间老了一些。原本骄傲挺拔的背脊,与仰起的头颅,这时低了下去。

白色的走廊,只剩下谢安歌一个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林祯寻刚刚所在的位置。刚刚过来时,林祯寻还未能收回盯着这扇门时的眼神。谢安歌推开门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只能辨认是一个不小的套件。他走到窗边,把每一扇窗前厚厚的窗帘全部拉开,阳光照了进来。谢安歌被光线刺得眯起了双眼,待他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后,重新睁开眼时,眼前呈现的是一个女子的独居室。

与外面的风格相符,简洁却精致的西式风格。但这里所有的装潢,却充满了女性的气息。雕花的橱柜,淡粉色的床垫,内间的试衣间,半开的挂式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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