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林景熙,宋谨也被刑厉坤‘软禁’在家,坚决死守严防。
刑二爷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在‘光明小区’里干趴过拳霸,在部队里暴揍过营长,愣是折在宋谨这一亩三分地上,心甘情愿地弯折脊梁,缩在家当个小宅男。
宋谨要洗菜,他抢着干,“水冰,我来。”
宋谨要揉面,他把人挤到一边儿,“费劲儿,我来。”
好不容易宋谨拉开了冰箱,刑二爷那双眼睛又贴过去了,宋谨没好气蹲出一盒冰淇淋,“我想吃了,你还来吗?”
刑厉坤嘿嘿一笑,“来啊,老子喂你!”
宋谨都气乐了,“你真无聊就去上班啊,一堆事等着你拍板签字,净跟我在家瞎耗。”
刑厉坤给他喂了一勺冰淇淋,老子陪媳妇儿多正经的事啊,怎么能叫瞎耗?
蔺严特意电话交代他提防林轶打击报复,刑厉坤才这么上心,他老舅八成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林轶混黑出身,刑厉坤不怕他对付海程,就怕他惦记自个儿身边的人,除了刑则啓那边,连宋秀芝那边蔺严都安排好了人守着,力保无虞。
宋谨其实挺感动刑厉坤护着他的这份心,可实在有点儿招架不住了,这人除了吃饭能老实会儿,两只手从没闲下来过,喂个冰淇淋都能把指头塞他嘴里,摸他的后槽牙摸得裤裆暴起……
宋谨含含糊糊地舔他的手,替他宽心,“这小区到处是监控,进门又认指纹,够安全了,你别老紧张兮兮的,外头还有老舅的人呢。”
刑厉坤哼了一声,就那几个小兵蛋子,还没老子一个人顶事。
不过待在碧汀园,的确比待在人流纷杂的公司更安全。
他们俩磨磨唧唧吃着冰淇淋,剩下的半桶都化成了水,又被宋谨塞回冰箱重新冻上了。
门铃响了,来的居然是熊毅和林景熙。
这俩人自打天临出事,已经很久没有上门钓鱼。
露天鱼塘二十四小时插着大功率加热棒,寒风肆虐时也不上冻,锦鲤在里头翻腾游动,比夏天的时候还欢快。
林景熙拎着小马扎坐下,慢慢组装钓具,还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高冷范儿。
熊毅进屋和刑厉坤招呼了一声,摊了牌,林轶约他面谈——上一次的交易,不光只有熊毅留下证据。
一旦林轶举报自首,他也得跟着完蛋,后半辈子要么牢底坐穿,要么带着林景熙亡命天涯。
这都不是他想要给林景熙的日子。
刑厉坤一针见血,“林轶的话你信?”
熊毅沉默不语,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可信度,他也非去不可。
“人交给你了,”熊毅吐出最后一口烟,眉骨高耸坚硬如山,“兄弟,谢了。”
刑厉坤无声颔首,目送熊毅离开。
越是难动心的人,动心之后越难自控,哪怕豁出一身血肉,也要护对方周全。
熊毅走了十来分钟,林景熙也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宋谨钻进卧室取了块儿披毯,“外面太冷了,我给他送过去。”
刑厉坤当时正看特助传的签约文件,两步路的距离,又在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没跟着出去。
宋谨怀里抱着毯子,家居服松松垮垮拽着肩,头上支棱着两撮小软毛,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就是松懈了这短短的五分钟,让刑厉坤后悔得抓心挠肺,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大耳刮子!
他就是一混蛋!缺心眼儿!怎么能放心宋谨单独出去?!
披毯掉在鱼塘旁边,半截鱼竿撅进水里,装鱼的小红桶也翻了,锦鲤奄奄一息鱼鳃翕动,地上是一串湿漉凌乱的泥脚印……
院子大门未开,警报未响。
宋谨和林景熙却双双失踪了。
刑厉坤的心窝像被掏出一个窟窿,把里头一嘟噜血管零件全拽了出来,喘息嘶吼间全是挣扎的血味儿。
他的宝,他丈母娘含着眼泪完完好好交到他手里的人,他指天划地说要宠着爱着一辈子的媳妇儿,居然被他亲自看丢了……
别墅后院的钢筋栅栏被剪出一个洞,就在电子眼正对的位置,保安室却毫无反应,监控摄像还停留在几小时前的那一帧。
刑厉坤从电子眼旁边抠下来长脚蜘蛛似的玩意儿,上面带一串编号,是军用最先进的干扰设备,太子爷弄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