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跟我走,那你自己的生活呢?」
「你是说我以前的生活吗?」
莱昂挑眉耸了耸肩,「反正我又不是非要那样生活不可。如果人生的重心改变了,生活方式当然也要随之改变。」
「人生的重心?」龙澜对这个概念几乎是陌生的。
如果说,莱昂的人生是一个立体的多边形,那麽龙澜的人生就是一个平面圆,他一直沿着轨迹循环,转了一圈又一圈,从来没有、也没想过要偏离这个轨迹。
──不,莱昂?布雷斯特,他就像是一条猛地穿进圆圈里的线,突兀又直接,轨迹的路线几乎都遭到了他的严重破坏。
「没错。」
莱昂说,再次挑了挑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莱昂指的是什麽?龙澜知道吗?应该说,他很难不知道吧,无论他本来想不想知道。
而莱昂越是这麽说,越是这麽坚决,龙澜就越是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确定到底是什麽的感觉。
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偏离了原本的正常方向。
他问:「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
莱昂毫不犹豫,忽然眨了一下右眼,「其实就算我不说,原本你也是打算要把我带走的吧?」
你怎麽会知道?──龙澜眼里瞬间掠过了这个意思。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不过莱昂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嘴角一下子拉开,慢慢地笑出了声音:「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东西吗?谁会不把自己的东西随身带着呢?」
龙澜静默不语,望着那张堪称张扬的笑脸,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令这副笑脸蒙尘。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而这个人,是属於他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令他很满意。
眼帘轻轻一眯,这若有所思的神情被莱昂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连忙说:「我就是这麽说说而已,你可不要为了证明我真是你的东西,特意给我身上盖戳什麽的。」
顿了一下,心有余悸地摸摸屁股,「最厉害的戳你也已经给我盖过了。」
「什麽最厉害的戳?」龙澜不是太明白。
「不就是这个吗?」
莱昂撇撇嘴,一脸无奈地在屁股上拍了拍,「我这儿早就被你干变形了,如果朝这里面灌铅铸模,铸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你那玩意的形状。」
龙澜恍然一怔,嘴角瞬即弯了起来,越弯越高,喉间溢出若有若无的低沈笑声。
其实莱昂自己也觉得刚才那个笑话真是荒诞得可笑,或许还有点惊悚,自哂地摇摇头,便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蓦地一僵,紧缩的瞳孔死死瞪着眼前人,一个字一个字干巴巴地说:「你笑了。」
龙澜说:「很奇怪吗?」
「……」很奇怪吗?
龙澜会笑,这当然并不奇怪,他本来就不是不会笑。关键在於,莱昂从没看过他这样的笑,不单单是嘴在笑,连眼睛里面也有笑意。这说明了什麽?
他不仅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并且还为此感到开心愉快。
在别人的身体里面印出那种东西,竟然让他这麽开心愉快?这家夥的心眼其实也挺坏的啊……
噢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真的是发自内心地笑着,愉快着。
这一刻,莱昂觉得刚才那个可怕的玩笑就算成真也不要紧,只要这个人开心就好。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有些东西,或许根本就是、从来都是不知不觉的。
但莱昂是很清楚自己的,他很开心,可能比对方还要开心很多很多,甚至有一种──哪怕此时把他从这麽高处扔下去,他自己也能飞起来的感觉。
他凑上前去,在那双含笑的薄唇边印了一吻,左边眉梢飞扬几下,说:「再来盖一次戳吗?」
龙澜抿唇无话,抱住莱昂往神像的手心中央一滚。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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