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苍朔连忙追过去,「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问你意见麽?我就去看看他而已……」
「有什麽好看?」
炽邪不冷不热地斜睨着他,「他已死过,不会再死,何须你劳心?」
「这……话也不能这麽说啊。」苍朔挠头,又见炽邪迈步要走,他越发急了,抱住炽邪,这一次反过来将对方压在了树干上。
「你就不能听我好好说麽?」
苍朔磨了磨牙,略显气恼,但更多的还是急切,「我是想着今日新年,与绍玄也有许久未见,便去看望一下问个好,这又有什麽了不得?再说……再说我也告诉过你,当年绍玄对我有恩,如今我是算恩情已还,可恩义还在,我终究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这难道也是不对?」
炽邪沈默,脸色冷厉依然,但已不若方才的阴沈。
苍朔趁热打铁,腆着笑脸道:「炽邪,好炽邪,我知道你待我好,便允我这一次吧,我会感谢你,谢你很长很长时间的。」
「喔?」
炽邪眉头一挑,尚未说下去,苍朔便自动自觉地迎上前,吐出舌尖轻舔他唇缘,旋即钻进了唇瓣之内。
「……诛月,我们可以走了。」牟纶别过头去。
说走,其实走不远,也未曾打算走远。虽然是从舜华身边转移到了苍朔这边,但归根到底意义都只有一个──安全。
只是後来,不知苍朔怎麽突发奇想,也有可能是瞧着两兔打扮得这麽喜庆,活像是吉祥物,於是将它们作为了礼物,装进竹篮,拎到了绍玄那里去。
那是个海边小镇。与绍玄一同生活在那里的,是个名叫泠霄的修仙士。
苍朔逗留到傍晚,与两人一道用晚膳,顺便还邀他们观赏这两只吃肉喝酒的神奇兔子,而後苍朔便告辞离去,兔子则被留了下来。
一再遭到易手,牟纶有些无奈,此外倒也别无其他。反正只要安全,只要诛月在身边,不管到谁手里都是一样。
天色渐暗。镇上人们纷纷去了海边,放花灯,将一年来的期许写在灯内,让这期许随波远航,去到那个承载万千愿望之地。
绍玄与泠霄亦有计划外出,而牟纶思忖着在屋里闲着也是无聊,不如一起去看看花灯也好。
泠霄发觉两只兔子也想同行,先是讶异,随後想了想,给它们除掉了身上所有装饰物。
毕竟觉得,兔子就该是兔子的模样,自然才美,对它们自己而言也会比较舒服。
的确如此,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牟纶和诛月都感觉清爽多了。
两人两兔一道来到海边,果然人多,好在地方大,所以也不至於拥挤。
并肩而立的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刚刚放掉的花灯在水上飘飘荡荡,乘风远去。其实本身并没有未得到满足的愿望,不过是放掉一盏灯,也当做是放远一份心情,寄托而已。
「灯里写了什麽?」绍玄问。
泠霄唇角轻扬,似有似无的笑意给那清冷面容平添了几分温暖:「每次也都是那样。」
绍玄闻言会心一笑,不再多问,搂住身旁人的肩膀,仿佛有什麽无需言说之物在寂静中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绍玄偶然留意到那两兔,略一沈吟,蹲下身将那盏原本打算带回去挂在屋里的花灯放到它们面前,道:「如何,你们是否也要许个愿望?」
牟纶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因为知道,这人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所以才更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
当看见绍玄将笔墨也搁在了兔子面前,连泠霄都哑然半晌,失笑:「你又胡闹了,兔子岂会写字?」
「不会写也无妨。」
绍玄笑得优雅淡然,「便是胡乱画符,也是它们自己所画下的想法。」
泠霄微微一愣,继而颔首,认同了这话。而那边,牟纶也已回过神,想了想,两掌并用握住毛笔,提起,落下,吃力而缓慢,不过一笔一划却都是清晰无疑。
眼见兔子当真举起了毛笔,泠霄与绍玄有些讶然,以及玩味。再後来看见它所写出的东西,玩味渐渐不再,神色变得深邃起来。
兔子写了七个字──让我们恢复原样。
那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想法,绍玄试探地开口:「你们……原先并不是现在这样?」
牟纶摇头,心底忍不住暗叹──笨啊!怎麽早前没想到可以用写的呢?
「你们不是真的兔子?」绍玄接着问。
牟纶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