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挺好啊,你和他决赛,冠军这回逃不出白部族的手心了。”
他没有说话,我睁开眼,正巧看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复杂神色:“你错了,半决赛赢的人不是我。”
“啊?你不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么?裁判员怎么会认定——”
“你的赤龙在我赢你前的刹那把我从它背上甩了下去,令我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你胡说!当时情况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可以杀了我,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然后你想给我疗伤才被赤龙摔下去的!你去分辩啊!你去找裁判员理论去啊!你为什么不——”
他静静看我,不说话。我被他沉郁的目光看的哑口无言,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话。
“我不在意。”他终于说。
“撒谎。”
“我不是说我不在意比赛的结果。我已经三十一了,如果我抓不住这次机会那么以后我就没有机会了。与我相反,你年纪还小,天分又高,前途无量,我没有理由让我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你说你不会手下留情——”
“我这么说过,我也是这么做的。你是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这场比赛。”
“你又在撒谎。”我执拗地回答,“凭着你对空间瞬移的操纵能力,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赢了我。我知道你在手下留情。”
他默然。我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好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的脸,同时问:“你拥有这个能力,我跟着你的两年里你却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回忆起那个让我拥有这个能力的人。”
“可你却因为那个人的缘故爱上了我的母亲。”
这次他沉默的更久。我步步紧逼,抓住他的肩膀一字字问:“晨羽,你实话告诉我,你之所以爱上我的母亲,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母亲长得像那个叫姵玥的女人?”
“……夜魂告诉的你这些?”
“不是,我自己猜的。”
他看着我,眼中有苍凉的笑意:“那你是不是也认为,夜魂之所以爱你,是因为你也像她?”
“难道不是吗?!!”几天来这个念头一直啃噬着我的内心,让我痛苦,让我抓狂,而此时此刻,他的话更是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入我的心脏。
“炎英璇,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话,你就应该明白,爱一个人是可以因为各种理由的。”
“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你们两个因为同一个女人爱上我们的行为作辩护。”
“我从没想过为夜魂的行为辩护,”晨羽淡淡说,“我知道他比我更爱姵玥,我也知道对于她的死他一直处在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中,但这并不能让我对他的恨减少半分。”
“我特别想知道如果我母亲知道你爱她的真相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不会知道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堕冰窖,“她死了。”
我的伤势基本痊愈,两天后一个初秋的清晨,我和晨羽降落在福瑞森林边缘,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慢慢向希瑞镇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气,估计是前几天刚刚下的雨。晨羽走在我的前面,朝阳透过树丫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投下一个个摇曳的光斑。这样的情景,在过去是经常发生的,每次我和他回希瑞镇探望我母亲时,我们就会走上这样一段路。
今天,我和他回去,依旧是去看她。
不同的是,她已经不在人世。
晨羽说,他把她葬在了炎府的后花园里。
两天前当晨羽告诉我她死了的时候,我当时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他答我父亲想要杀了她。
“不可能!!!”我当时情绪十分激动,涨红了脸冲他吼,“我父亲那么爱我母亲,他他怎么可能会想杀她?!!”
“夜魂为什么要杀姵玥?”晨羽冷冷反问一句。
我突然就觉得窒息。
“你父亲的性格很暴烈,激动起来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这点你和他很像。”晨羽答,我知道他想起了三年前分道扬镳的事,喉咙里愈加堵得难受,“我对他说这是你原配的妻子,我是第三者,既然你已经回来,我没有干涉你们的权利。如果你妻子愿意,我自己退出,你继续和她在一起。然后他就说了许多非常难听的话,话难听的我不想复述,他冲上去扼住你母亲的脖子,被我拉开……好吧,我得承认,当时我听了你父亲的话要说一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采取的手段有点过激,你父亲被我赶走后第二天被发现死在山涧里。”
“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是的,”晨羽说,琥珀色的眼睛麻木的看不出一点表情,像是一个已经失却灵魂的躯壳,“我不打算瞒你,同样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
我放在被子底下的手痉挛地几度攥紧又松开:“……我母亲呢。”
“你母亲最后这几年一直生活在良心的自我谴责之中,你父亲的出现让她彻底崩溃了。发现尸体的一个星期后,她自缢了。”
我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不……为什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