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是问句,其实显然主意已定,老爷子何尝不明白?捋了短须笑道:“哼,什么不好意思?你想去打架是真!也罢,既然他是道上旧友,我不拦你,要不我和你同去吧?”练儿却一摆手道:“两三个捕快而已,何须这么劳师动众?您老还是配着珊瑚妹妹就好,吃吃东西喝点酒,我去一趟就回来,要不了几个时辰。”
她素来性急,大约也是担心去晚了赶不上趟,就更是说做就做,恰好练儿站起身之时,有几个凉菜正陆续上桌,我不动声色掏绢帕包起了两个馒头几片卤味,便也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冲她微微一笑,并未将打包的食物递给她,却反手收在了自己身上。
此举用意明显,练儿自然也明白,却先板着脸道:“你要同去也可以,但一不准动手,二不准涉险,万一打架就站得远远的,否则我可不饶你,明白?”这个自然是不能拒绝,见我点头,她才又勾了唇角,牵住我的手,与老爷子和珊瑚告辞后就迈步出了店。
出了客店,暮色已沉,马匹是用不着的,我俩认准方向施展轻功,不过半个时辰,就顺利寻到了那飞狐岭下。其实此岭只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岗,刚往上走了没多远,就听得山岭那一边隐约有喊杀之声,练儿兴奋起来,回头笑道:“哈哈,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果然动起手啦!咱们且看看那罗铁臂的武功进境如何。”拉了我就往那处赶去。
乘着初升月光径直上了山头,再循声下望,只见那边山坡上果然有三个身着官服之人围着一个大汉厮杀,再凝目一瞧,那大汉背上竟还趴着一个小男孩,在三人围攻之下,勉强招架着,形式显得岌岌可危。
原本还待没什么,不过幼小无辜,忍不住就扯了扯练儿衣袖,其实哪里需要自己示意,练儿早就按捺不住,长笑一声,拔剑就冲了下去,她的笑声也算一种招牌,其中一名着官服的头还没抬,已是叫道:“不好,玉罗刹来啦!”另两人闻言一抖,却不逃走,反而手上加紧,那大汉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连连闪避,却也无法悉数躲过,竖臂一格,肩上已中了一刀。
他这一中招,背上的孩子大叫起来,似想帮忙,舞动两只小手就拍打过去,却怎么可能会有用?反被对方哈哈笑着左手一伸,拎住衣服夺了过去。那大汉背上一轻,已知不妙,怒吼着情急拼命,其中一名捕头始料不及,两人硬碰硬对个正着,大汉一掌击中他的前胸,他也一拳打在大汉肩骨之上,两人俱是痛呼一声,腾身滚出数丈!
这几招交锋发生太快,练儿速度再超凡,也是结束时才冲到近前,那大汉什么也顾不得,大叫道:“先救那孩子!”果然,这三个人似乎真是冲小孩儿而来,前面那人抢到手后就再不交手,而是转身就逃!
他逃再快,却哪里禁得起练儿追赶?但听一声:“那里走!”白影急逾流星,霎忽已追到他身后,出手更是快如闪电,那人想必也知道厉害,只敢拿小孩一挡,被练儿顺势劈手夺去也不停留,径直拚命奔逃,反倒是练儿不知为何停了一停,待想再追,却又那大汉一声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其实我在坡上看得真切,那大汉倒没什么新危险,他是自己撑地爬起时疼极了,才忍不住叫出口的,当时另两个捕头见势不妙,早已相互搀扶着跳下山坡,逃入莽莽草丛之中了,练儿回头看见好不失望,却也没办法,带了那小孩往大汉身边走去,边走边冲我这边招手道:“打完了,没意思,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赶了老半天路,就打了这么一小会儿,她或是失落的,我却放下了心头大石,当下浑身轻松地快步下坡赶了过去,练儿已弯腰和那大汉说了几句话,正在检查他的伤势,我离得老远都能看见他确实伤得不轻,一只左臂被利刃所劈,那只吊下来的手臂又黑又肿,好像小水桶一般,更严重是晃晃荡荡的,似只有一点骨头还连着肩,情况不容乐观。
练儿给他看伤,我走到近前,便与那孩子在旁一同站定,夜色下,只见这小孩面如满月,专注看那大汉,面对如此血淋淋一幕竟毫无惊慌畏惧,脸上亦无泪痕,显然刚刚并未哭闹,也难怪之前练儿会在抢过他后停上一停,这孩子还真是罕见地镇静大胆。
“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我中了他毒镖,又被他斫了一刀。正好!反而能阻毒气不上升啦。”正值出神之际,突然听得那大汉这么对练儿说道,这人也真是条汉子,虽然疼得脸色都扭曲了,却还能笑,练儿伸手摸出一包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他却道:“不用啦!”右手拔出随身一把短刀,“喀嚓”一声,竟生生将左臂齐肩切下,顿时血流如注!
那小孩子刚才不哭,现在见状,终于睁大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俯身拍了拍他后背,练儿则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