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这么计划准备的没错。可出乎预料的是,几乎是前脚才滚落草丛不动弹了,后脚就听到了衣袂破空声,在这安静的旷野十分清晰!那破空声由远到近不过一瞬,在几步开外轻盈落地后就沙沙沙踏草而来。

这一系列动作传入耳中,原本都是毫不犹豫的快,只是不知为何,在几乎就近到身边时,却蓦地停了下来。

……莫不是起了疑心,正在观察确定?这么想着,心中就涌起一阵失落,倒并非是怕被看穿,这场戏酝酿已久,自然考虑得面面俱到,如今脸朝下趴在草中根本瞧不见表情,只要呼吸浅弱毫不动弹就很难看出什么破绽,即使有个什么万一,防身利器也就在身下压着。

之所以失落,是因为这样一来,来者很可能就不是……她了……我不信面对这一幕她还会冷静观察,只为了看看眼前这个人究竟死透了没有……

除非……等一下,莫非……

表面一动不动,心中已杂念丛生,正七上八下没着落的功夫,那人却又动了,随着最后两步沙沙靠近,接着是窸窣地衣料摩擦,对方似乎就蹲在了身旁,然后,就有一只手搭在了右肩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只搭在肩上的手有些迟疑,落下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如同唤人起床般轻轻推了推。

从始至终没有声音,只是轻轻推了一推。

这边闭眼,那边无声,所以不能看无法听,甚至闻不到,伏在草丛中呼吸间满满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气味,却差点仅仅因为这一推就要跳起来,那手是温暖的,柔软的,即使隔着衣袖也能感觉得到,甚至都觉得,连手心大小似乎也正正好好到令人熟悉……

错觉?不是错觉?是不是错觉?脑中一片空白,终究还是忍住了,胸腔中再鼓点骤急,却强耐着不动声色,因为那端动作还在继续,身子已被小心地翻了过来,对方依旧不做声,搭在右肩上的那只手却开始轻轻游移,本以为这是在验查伤势,但当那触感停留在面颊上良久不动时,便知道自己错了。

这不是验伤,温暖的触感停留面颊良久,而后由眉目开始,仿佛描摹画像般,一路轻轻摩挲而下,无论怎么想,比起验伤,这样的接触更像是……亲昵之举……面无表情的装死由此愈发艰难,期待更盛之余,紧张也更甚,还夹杂了不安,毕竟,万一是错觉的话,万一此刻身边是陌生人的话……那岂不是……

所以该怎么办?头脑还没从刚刚的空白中解脱出来,多少有些患得患失……正犹豫之际,那触感已一路来到颈间,原本高山之上穿着厚实也不怕什么占便宜,却突然感觉那手一拉一扯,竟似乎是打算要扯开胸前衣襟!一惊之下不能再忍,蓦地出掌握紧那作祟的手,紧接着就睁开了眼!

各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敌人,或者亲人;是,或者不是……明明各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可这睁眼一瞥之下,却还是怔在了当场。

此刻蹲在身旁的那人,映入眼帘的那面容,分明……分明……是一位冷森森无表情的老妇人。

怎……怎么回事?有片刻踌躇,“老……”疑问几乎到了嘴边,却又旋即打住,眼前确实是位鸡皮鹤发的老妇人没错,乍一看几乎蓬头垢面老态龙钟到令人生畏,但再一细瞧,那双眼眸却分明晶亮有神,顾盼间光彩照人,嵌在那张丑陋难看的脸上,就仿佛在粗糙起皱的羊皮上嵌了两颗流光溢彩的宝石般极不相衬。

就算之前没听说过任何有关她改头换面扮老太婆的传闻,这样一双眸子,也是熟悉无比的。

顺势垂下眼帘,不动声色扫了她身上一圈,略嫌单薄的普通衣着没什么特殊,剑负在背后,也瞧不清楚是不是那熟悉的一把,但是……哪家老丑如斯的老妇人,身材却会如此婀娜柔美到令人似曾相识?

足够了,确定了。

确定的霎时,欢喜,辛酸,苦涩,如释重负……万般感觉齐齐涌上,太多强烈的情绪拥堵在心口让人不禁蹙眉闭目。

这样的神色似乎很容易被误会,所以自被握住后就动也不动的那只手倏地反握上来,一直默然不语的声音也终于响在了耳边。

“你……没事吧?哪里疼?”

她在问,却并不是熟悉的声音,或者说并不是熟悉的语气。一句简短的问话,有些生疏,有些冷清,还带着刻意为之的低哑。

因为这一声,刚刚还汹涌的情绪瞬间就悉数退潮了下去。

静默一会儿后,再度睁开眼时,我想自己的神情还算是坦然平静的。

疑惑地举目看着她,视线在那张木无表情的脸上又徘徊了两圈,再回头瞧了瞧那匹已安静下来的马儿,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上一笑,点头道:“没事,还好,只是头有点疼……刚刚突逢意外,真是多谢……女侠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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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说尽量下章隔日更这种话……对了,大王这算是露脸了吧?这算是见面了吧?对吧?这点咱可没背信失诺~~~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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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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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出戏续下来;不知道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唤出那一声:练儿,我知道是你。

但是,至少心中清楚的知道,从小到大这女子有多么倔,尤其那份绝然,简直和师父是如出一辙的。

天下聚散本寻常,昨日之事不可留——这样一句话,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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