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下意识顺她指的方向一看,我没说什么,那斜坐车沿,正甩鞭驾辕的铁飞龙却极目望了望,皱眉道:“玉娃儿你好眼神,连白巾也瞧真了,我老头子就瞧不得细,不过那些好似武当的人啊,怎么成群拐到山陕地界,莫非武当派出什么事了?”想了一想,又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些牛鼻子不好说话,我也就服气他们掌门紫阳,别的不打交道为好,咱们只管赶咱们的路要紧,嘚儿,驾!”说着响鞭一扬,马车又提了些速。

老人既如此说,一旁练儿好似也就没什么异议,跟着车后策马打鞭,扬长而去,我落在后面,看着那一车一骑远走,又回首望了望山坎上的一行道人,打马动作慢了些,就听得练儿远远的连声催促,心情突然莫名愉悦,应一声,一扣马镫,追了上去。

天高地迥,宁能高飞远走,不在人间。

此去一直西向,迢迢路远,沿途跋涉,好在有铁老爷子这个闯荡惯了的老江湖在,行来倒也不算多辛苦,尤其路线选择上很是省心,每天只管朝行夕宿,或迂回绕道,或翻山涉水,累乘车闲骑马,偶尔也会轻身提气一段路,总之且走便是。

走得久了,我慢慢也看出些端倪,老爷子取得是经陇山至金城兰州再入河西走廊的走法,虽然绕了一些,但却无疑是最为省力,心中对这老人也就越发信任。

偶尔经过些大镇小乡时,也会停驻一天半日,我们做休整,铁老爷子自去那些老朋友处打听消息,可这那姓金的却好似消失了般渺无音讯,每每空手而过,他们爷俩一合计,觉得这人定是藏起来修炼了,更是愈发坚定直捣黄龙去他老巢的决心。

这样走了几个月,当过了金城,渡了黄河,翻过山岭来到凉州武威,看着扑面而来的茫茫草原,荒野戈壁,我知道,这次西域之旅怕是注定成行,再不会轻易改弦易辙了。

比起自己的心潮起伏,另两人倒是平静,铁老爷子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也有过一次西域之行,多是见怪不惊了,练儿更不会生出什么多余感慨,只是对未见过的事物有些新奇,尤其对那远远亘延千里的祁连山脉很喜欢,她自小虽在华山绝顶成长,近年也见过不少山,但还从未见过四季不化的雪山,初听时还将信将疑,待到老爷子作证,才确信我没逗她。

接下来的路途,比起中原单调许多,也艰难许多,练儿对未知生物抵触,是以我们未换骆驼,还是策马,不过驾车的换成了两匹,只余下一匹乘骑替换,车中多备粮草淡水,沿着千百年碾出的古道而行,一路浩瀚戈壁,绿意点缀,零星有关隘驿站盘查歇息,倒也顺利。

只是这一路老爷子偶尔兴起了,会讲些当地故事,丝绸之路,胡骑汉将,每每练儿听得有趣,我也只好跟着频频点头,再是心痒难挝也只能忍住,不敢随意卖弄,这时候倒比旅途枯燥还要难受。

不过再是小心,偶尔也难免出一些差错。

河西自古四郡,经凉州一路过张掖,再沿戈壁关隘前行,便是肃州卫酒泉,入了城中,但见处处多以夯土为墙,四野低矮,不见几座高楼,虽称不得繁华盛地,但也确实是熙熙攘攘热闹不已,原以为只是歇脚逗留,谁知老爷子在闹市鼓楼处觅了一家客栈,就说要歇上几天,做出关准备。

当时我听得奇怪,问不是该继续到沙州敦煌才算出关么?引来老人大笑,道瓜沙二州废弃已逾百年,百姓皆迁徙关内,眼下这酒泉便是边陲第一重镇,三十里外嘉峪关便是塞外第一关,再出去就是大漠荒野,你这娃儿居然不知?真是书呆了。

总不能答当年到敦煌玩时没听说过这段历史,也只能伸指讪讪骚了骚脸,嘿嘿一笑,由得老人误会,就此糊弄过去。

于是便住了下来,接下来几日,打听消息,置物准备,乃至办关牒寻向导,这种琐事都交给了铁老爷子在跑,我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却被老爷子大手一挥道:“你们两个女娃儿操什么心?若是闲得无聊且去玩就是,此刻风光独特中原难觅,你和玉娃儿好好各处看看,也算不枉此行。”

练儿倒是老实不客气,果真就拖了我到处转悠起来,此地虽然没有那么多亭台楼阁,但毕竟是丝路第一要冲,贸易要隘,大批商货汇集之地,常可见稀奇之物,怪异之人——当然,这些都是对练儿而言。

“你瞧那一队商旅中居然有红发碧眼之人,好生古怪,不知经脉是否与我们一样?真想给他一掌试试,若吐血了也会是红的么?”诸如此类的话,最近是常有耳闻,好在她只是说说,还并未付诸行动过,否则真成破坏中西方友好之先例了。

我一方面担惊受怕,一方面被她拉着穿梭人群中,却很有些甘之如饴,入了戈壁后,为了防灰尘日晒,我们早效法当地穿着行事,此刻她白衣外着了狐裘,束发金环间一袭薄纱轻绕,比平时普通穿着多了一抹异域风情,直叫人看的移不开眼。

唯一恼人的是,我移不开眼,他人自然也是移不开眼,虽然薄纱轻扬间挡了少女五官,但仍时不时有惊艳目光直勾勾而来,巴不得能将薄纱看透似的,实在碍眼,我想,若不是我们两人皆是腰间佩剑,怕早已经有麻烦来了。

今日出外行得片刻,果不其然,又是如此,“练儿,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自问不是小气善妒之人,但每当此时,真恨不得把她拖回客栈关起门来才好,“这几日周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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