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有一就有二
与城中最大的势力保持一致。梼杌是一座机关之城。
或者更进一步的说,这是一所学习机关术的学府。
与飞廉八大家族之首的姜氏族人一样,丁家也开设了一所学府。两家人在这点上的选择高度相似。正如丁家的商铺遍布飞廉,但店内绝不会出现能伤人的玩意,正如姜家从来只行医从不对外售卖毒物一样。
——一个例外也没有。这是闰的原话。这两大家族能挤入八大望族之列,不是没有理由。
与行医同样。是药三分毒,即便师父什么毒术也没有教,有天份的徒弟照样能自己摸索。而机关之理亦是如此。机关术一脉同源,虽然禁止教授任何攻城器械,从学府出去的学徒们,也不乏在这领域上取得成就之人。当然更多的,就是普通的匠人了。能称作偃师的,敢自称偃师的,屈指可数。
作为同是传奇机关世家的墨家,其实跟丁家的关系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差。事实上墨家隔一段时间就会跟丁家交换学徒进行机关术的交流。不过这场交流在十二年前断掉了。当时两家交换学徒的人选都已经选好,但在那之前,桑迁出兵东昆,所用攻城器械的图纸则是丁家不传之秘。也就是这个时候,丁家人才发觉,上上一次的交换学徒墨涯,居然就是桑迁的机关术师。
关于墨涯的处置没有更多的情报。只知道丁家对此保持沉默——他们当然不会承认那种大杀器是自家设计——最后把事摆平的是墨家。墨氏族人极其难得的官方通告,墨涯被逐出墨家,由墨浅负责清理门户。
说是清理门户,其实是收拾残局。机关术师只能用机关术师来对付,墨浅是最后一次的交换学徒,她了解丁家的机关术。这事让丁家警觉也好,破坏了两家的和睦也罢,总之,那之后两个家族再无交流。
“所以呢?”清酌翻了翻桌上厚厚一沓的资料:“我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墨家是极少涉足政治的。毕竟不属联盟也并不自成一国。”惊蛰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十二年前的战役里跑得最勤快的是丁家,为的也是自家的机关术。虽然通常认为墨的历史要长于丁,不过丁府要真的说起来,压箱底的宝贝不少。”
“这两家私底下的交流大概不止这些。只是出了一个墨涯,漏子大了。丁府与墨家道路不同,压力自然也不同。而且……”石松翻了翻手里的卷宗,“我起先便觉得了,只是这两家一些相关的信息,怎么会这么多的……”他抬眼看着惊蛰,“你还调查了梼杌城?几时开始的?”
“之前有来过此城做任务,这些本来丢在箱子里备用,这次阿蘖拜托我,翻出来费了不少劲。其实这些都是梼杌城的,不过是附带了两家的信息。你知道,梼杌城的历史,可是很长很长的。”
梼杌城是古城。不过保存并不完好。这座城依托原有架构,已经可以说是重新翻修改进了一遍,找不出几块原本的木头。有传言梼杌在丁家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是一座机关之城,丁家不过是借此机会壮大了起来,在联盟占了一席之地,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联盟的力量来守住梼杌城,或者说,正是利用了梼杌城才挤进了联盟头几把交椅。
不过这个信息并没有什么稀奇。飞廉任何一座挖掘历史在三百年以上的城都能翻出一个惊人的过去,梼杌不过也是那其中之一罢了,而且,还并不出彩。
“阿蘖拜托你的?”清酌停下翻资料的手,“她为什么拜托你这个?”
“她没说。反正这些资料我拿着也没用。本来不想带过来的,想了想,还是带吧。”惊蛰耸耸肩。
“你这话……可有那么点……”石松扯了扯嘴角,看着面色不善的清酌起身离开,才对惊蛰道,“莫非你是故意?”
“我故意什么?”
石松眯着眼抱了胸看他,惊蛰不说话了,半晌,才终于道:“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些故意。”
“为什么?”
“你现在也知道了。阿蘖有事情瞒着我们。虽然在我看来她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么做很容易让人误会。”惊蛰道。起初,谈论要到哪玩的时候,曲蘖提到了梼杌城。四个人都没有头绪,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目标,结果可想而知。对于丁府的联系,四人当初没有人想到那么多。联盟势力很大,到哪都能看到,这个问题上没什么意义。曲蘖在决定去梼杌城后不久问他要了梼杌的资料,惊蛰是老江湖,这之间的联系不会看不出来。何况这很明显——曲蘖提到的梼杌城,不会是空穴来风,她从什么人那里听说过,所以她才会提起。之后她问他要梼杌城的资料也是如此,以她的性子,对于自己提出的这座城势必要心里有个底才行。
他不满意的地方仅仅在于。
——为什么曲蘖什么都不说?
“阿蘖兴许是有自己的考量。”石松摇头道,“她是个谨慎的人,捕风捉影的事她不会说。”
“问题是在于我们已经到了梼杌。而且,你也看到了。阿酌遇到的事情。”惊蛰道,“我只是给阿蘖一个说出来的机会而已。”
“何必逼她。”石松摇头,“阿蘖往日不是这样的。上回在轩壤也是。她只提了一下,是跟过去有些联系的。对这个总归是忌讳。何况,过去还是那个……姜。”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恼火。”惊蛰耸了耸肩。
石松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道:“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