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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少爷好养鸟,回回出门不忘买个鸟,偶一次重金求的神鸟,兴奋不已,对院子里的南斗招招手,“来来,跟这鸟问个好!”南斗剑眉一挑,冷冰冰地甩出两个字来:“鸟好!”
怎可想,这鸟异常伶俐,回道:“你好!”
南斗略感讶异,难得笑了笑对申少爷说,“它还会说什么?”
申少爷卖个关子,点拨道:“你再问个好!”
“你好!”南斗客气了一下。
“给少爷操!给少爷操!给少爷操!”——鸟疯了,放浪形骸,惊天连叫。
“砰——”这回是连人带鸟,全被南斗给撸了出去。
众丫鬟捂嘴,笑行而过。
就这么你来我往蹉跎岁月,在人人津津乐道的断袖传闻中,南斗和申少爷却依旧是处男,他们只是在睡觉,简单的睡觉——一床两被,互不侵犯。
……
五月,与申员外齐名的王员外暴毙家中后井。王员外乃豫州最大米商,知府大人不管怠慢,立即着人断案,最后查曰,米店大掌柜亲眼看到王员外小妾鲁花跟药行老板私通,并指认二人将害死王员外。
申氏父子提及此事,申少爷嗤笑道:“知府大人昏庸,以药行老板之身家,若想害人,何须亲自动手?何况还是在王家杀死王员外——”
申员外大怒,“你懂什么?莫不成你能比知府大人聪明?”
申少爷不屑道:“他是人头猪脑,但凡吃过二两饭的人都比他聪明……”话未落地,申员外拍桌而立,“竖子无知!还不快闭嘴!”
申少爷长身而起,不乐意地哼哼道:“爹,瞧好了,我明早就告诉你王员外是怎么死的!”
“你……”申员外气结,看着申少爷懒洋洋的出门去,只好叮嘱南斗,“晚上看牢点,最好累得他上床就能睡着——”
“哦。”南斗硬邦邦地应了,横竖全豫州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断袖,他也就不再反驳了。
是夜,细皮嫩肉的申少爷从锦被一头爬行而来,贴至南斗身边,一边撩拨一边说,“兄弟,商量个事呗!”
“少爷请吩咐!”
“一个床上睡了五年了,还叫我少爷,叫我的字啊!叫我思南啊!”
南斗侧了侧脸,默不做声,可底下那只手撩拨得愈发起劲,迫不得已,他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申北斗,刚翻过来,就被人抹了一把,还是用捅的……南斗瞬间暴躁了,在申府的五年,他从未暴躁过,因为他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他是个下人,而申少爷虽然喜欢占口头便宜,偶尔动手动脚,但实质性的侵犯是没有的,所以南斗能忍就忍了,可是今日,申少爷欺人太甚,于是他一抬脚,一脚就把人踹在了地上。
结果,南斗发现他中计了,被踢下床的申少爷溜得比耗子都快。南斗懊恼地看着半开的房门,恨恨地想,申北斗哪是属老虎的人啊!这分明是属狐狸的!
想归想,骂归骂,南斗还是举着火把找了整整一夜,到鸡鸣的时候开始心惊肉跳,这人是去哪了?若说被鬼上身,也该回来了啊!南斗撞翻了婆子手中的铜盆,打翻了厨子晒着的豆角,扯掉了丫鬟们晾着的衣服,踩败了花匠刚种好的苗,最后,在申北斗自己小院的假山上看到了躺在山顶的申少爷。
“少爷!”南斗推了推,不应声,在鼻子上搭了下气,还好,虽然是气若游丝,最起码是有气,背回房,找大夫,寻道长,忙了个人仰马翻,惹得申员外怒吼不绝,大夫人泪水涟涟,在午后的瓢泼大雨中,南斗被罚跪在院子里思过。
雨下了一天一夜,申少爷睡了一天一夜,南斗跪了一天一夜。
最终,一把伞撑在了南斗头顶上,南斗说:“少爷,你把自己遮好了,别挨着冻。”
申北斗笑嘻嘻的,得意洋洋地道:“我自然是撑了两把伞才出来的。”
南斗擦了把满面的雨水,冷漠地把脸别到了一边,申北斗抖抖脚,又溅了南斗一脸雨水滴,可他却毫不在意地问:“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天晚上跟王员外聊了什么?”
“不想。”
“他死的好惨啊……”申北斗啧啧两声,“我想给他伸冤,他那个小妾是无辜的——”
“……”
“起来,你跟我衙门。”
“……”
“那好吧,我自己去了,叫王员外上我的身,把一切都说清楚。”
“……”
“王员外这个戾气可真够大啊,前天晚上我只是跟他聊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这次要是上我的身,不知道我还有命没有——”申北斗不紧不慢地走着,说了这么多废话,他才离南斗三步远,移速堪比龟爬。
南斗忽然抬头了,他看到了申北斗的背影,这么大的雨天,他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袍,被雨水打的斑斑驳驳,看得到里头的藕荷色的小衫,显出一派消瘦哀伤的姿态。
南斗叹了口气,这病还没好呢,再被上了身,可不知道有命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