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不在,我一直都在,我随时都在,我不走开……”童瑀抬手抚摸着苏唯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着,闭着眼睛,梦呓一般,“绝对不会走开的……”
当苏唯环抱着她的身体的时候,那一阵阵原野的风把童瑀的味道带进了她的身体,她就忽然觉得即便是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曼陀罗花,她也愿意做一个走不出花海的人,心甘情愿的葬身于此。
你是我的劫难,是我的惩罚。你也是我一边享受一边沉沦的毒药,是我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烙印。你的样子你的声音,深刻决绝般的刻在我的心上,只有轮回的错失才能让我忘记你的模样,而我每一世都会拼命去找寻你的踪迹,从来都没有懈怠过……
“乖乖……我这辈子,算是栽给你了啊……”苏唯这一句话带着她少有的无奈,却泛滥着两个人都知晓的甜蜜味道。
“嗯……我真想在春天把你种在土里,等到秋天收获一箩筐的你,我就有好多个你,该多幸福啊……”童瑀像个小孩子一样白日做梦地说着,“一个谈合同,一个开例会,一个做饭,一个洗衣服,还有一个陪我玩……”
“傻瓜……”
“这样你就不累了……”
第一三一章
苏唯是带着安稳满足的情绪再次和童瑀手拉着手继续漫山遍野的散步的。她喜欢这样感觉。她喜欢听见童瑀说“我不离开你”,“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不在的。”这样的话语就好像一声声咏叹调一样,令人着迷上瘾。她即便看着她守着她抱着她吻着她,还是希望童瑀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她一直在。苏唯要看着童瑀的眼睛听她说,一次又一次的听着也不会觉得腻味。她看着她透彻的眼神里,没有谎言和掩饰,没有冷漠和敷衍,只有自己。
我要你不断地告诉我,告诉你自己,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不能分开也无法分开,这是用最诚挚的爱才能浇筑的誓约,一生一次,便终生终此。
山丘温和地蔓延着,脚边的野草混合着野花的身影,偶尔有一簇簇大麦长在坡上,迎风摇摆着。
她拉着她的手,在漫山遍野的秋色里流连忘返。她给她编制野花做成的花环,罩在头上像一个完美的公主皇冠。她告诉她哪些花可以做庭院的布景植物,哪些花适合盆栽着观赏。秋季的野山里,放眼望去的都是沉甸甸的颜色。那样的黄,不是春季的藤黄、鹅黄、嫩黄,而是一种经过了夏日暴晒后坚韧存活的证据,凝聚了太多的内容和力量,归复成一种浓烈的浑厚。而那样的绿也不是青葱郁郁的勃发,它是积攒了一个季节的能量,缓慢悠长的释放着属于安稳宁静的苍劲。
如果心中没有风景,就看不见风景。如果心中没有爱,就感觉不到爱。这是和城市不一样的地方,太不一样。空气中流动着属于山野田间的爽洁,头顶的云层层次分明,看得见自己的影子是清晰明朗的,伸手可及的是自然的温度……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好多时候掩盖了我们的本来面目,也忘却了我们的幼年。已经模糊了花朵的根茎,忘记了狗尾巴草的茸毛,不知道踩在草地上是什么感受……
童瑀站在山坡上,回头望着营地里那三个醒目的红黄蓝帐篷,还能看见李弥在拾掇柴禾,牟禾楠在溪边清洗东西,明朗坐在草地上整理炊具。不断的有风从耳边吹过,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样,听得见轻微的呼呼的声音。远远看来那三个帐篷,就像是山野间偶然开出的明艳的花朵,可是走进了才会觉得这都是无法和自然融合的东西。就像一幅油画一样,是一种为了远看而采取的绘画手法。笔触的用法,线条的走向,色彩的搭配,层次的堆砌,油彩的薄厚……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不可站得太近欣赏的。站得太近,看得过于清楚,发现了笔刷的痕迹,油墨的堆积,画布的结构……你就觉得它不美了。也许,有的东西是需要站得远远的看,带着欣赏的情绪——或者不带着任何情绪,从它面前经过而已。
不管怎样,此时的童瑀心里,正在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彻底忘记那三分钟。可是用什么方法来忘记呢?往往我们最想忘记的东西,最容易记忆犹新。能说得出来的都不是秘密,能解开的都不叫心结,只有那长在自己心间的秘密,掏不出来埋不进去,最是煎心。
童瑀有些冷冷的看着那边的营地,缓慢的呼吸着。苏唯在她前面慢慢的走着,她的背影在外的夺目。太多的时候,童瑀面对苏唯是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的,她更愿意静静的看着她而不是滔滔不绝,或者做一些自己愿意为她做的事情。但此时的童瑀,却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翻滚着什么东西,一定要冲出来。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何时到来的,她只是感觉到喉咙利拥堵着什么,令她一边着急一边犹豫……
我……我想说点什么,告诉你我多喜欢你。可是,可是……我说什么才好呢?
一阵阵的风吹过,苏唯时不时地回头看着她,温柔迷人。她和平日不一样了。她没有了那种忧虑和思虑并存的压力,没有了莫名的担忧和害怕,甚至没有了往日里习惯性的年龄差距带来的语言环境。她在笑,冲着童瑀笑。这样广阔到苍茫的山野间,这样的笑颜,只属于我。发稍的弧度啦,抬手的姿势啦,眼神的角度啦,声音的柔软啦……她是我的一朵花。我真想把她种在地里啊,到了秋天可以收获好多好多